方年年轻哼,“我这是懂礼貌,来做客的总要和主家打个招呼,她理不理是她的事儿,我的礼数要到位。”
沈宥豫收敛了眉眼,闷闷的,“关心你还关心错了。”
方年年歉疚,“对不起嘛。”
沈宥豫轻哼一声,看着张红挂彩的院子,他说:“不过是嫁个小官之子,算什么嫁得好的。你能够更好。”
“什么?”方年年没听清楚,问着。
沈宥豫极快地否认,“没什么。”
方年年:“哦。”
方年年没有追问,又让沈宥豫有些气闷,别过头不去看臭丫头。
“年年!”一双rourou小手猛地抓住了方年年的胳臂,糯糯的声音同时而至。
方年年惊讶地看过去,“秀秀,你回来啦。”
“嗯嗯。”李秀秀高兴地和自己小闺蜜手拉手,“大前天回来的,就看到了张宜的请帖,我就来了呀,我想着肯定可以在这儿见到你哒。刚进来我就看到你了,嘿嘿,你带着我做的披帛。”
方年年难过地拎起了挂丝的那块,“不小心碰了一下,抽丝了。”
李秀秀拿了细看,“没事儿,我在这里补几针,添个小图案就好,看不出来的。”
“秀秀你真好,去你舅舅家玩得开心咩?”方年年抓着闺蜜的小rou手晃悠,手感太好了,抓着就想不停地捏。
李秀秀是南北杂货铺李家的闺女,她们从小就认识,理所当然成了好朋友。李秀秀比她小一岁,婴儿肥没有退去,但遗传了李婶的鹅蛋脸、美人尖,等张开就活脱脱是个美人儿,现在带着一些稚气的她看起来红润润的,特别可爱。因李秀秀的到来,打断了方年年和沈宥豫的话,那略显古怪的气氛烟消云散。
两月前,李秀秀被接去二舅舅家小住,两个人好久没见了,见面后就腻歪在一块儿,有着说不完的话。
李秀秀身边跟着的男子朝着沈宥豫笑了笑,他穿着青色儒衫,带着黑纱幞头,瞧着就是个读书人,衣衫与常人的略有不同。沈宥豫扫了一眼心中了然,这是个太学生,能进太学的,学业肯定不会错,他恰好讨厌学习好的。
沈宥豫颔首,算是打招呼了。别看他在方年年跟前越来越放得开,那是因为那是方年年,在别人跟前,傲然矜持的姿态已经是他对旁人最客气的态度。
龙子凤孙,又不用继承大统,难不成还指望他礼贤下士、与民同乐,传出美名?那是太子,是有野望的兄弟该做的,沈宥豫不想做也不能做,不想把自己放在太子哥的对立面,更不想去觊觎那至高之位。
沈宥豫不屑于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权力。
经常被参——端王骄矜自傲、目下无人,沈宥豫从来不搭理,照样我行我素。
跟着李秀秀来的人不在意的笑了笑,目光放在李秀秀身上,眼角余光却落在了方年年身上。沈宥豫眉头微挑,往旁边挪了一步,厚实的肩膀撞着书生,后者略显单薄,被撞得趔趄了一步。书生没有恼怒,宽厚地笑了笑。
李秀秀小声说,“开心。”
小脸儿红红的。
“二舅舅任上成绩好,考课得了优秀,补了临县的缺去当县令,不过月余就去赴任。”李秀秀靠着方年年,声音糯糯甜甜地说,“太学的入学也到日子了,我就和表哥先回了乌衣镇,昨天表哥去太学报道,今日陪着我参加添妆礼,明天就要正式成为太学生了。”
说到这儿,李秀秀有些小小的失落。
方年年不由得看向身后,表哥温和地笑笑,她回以笑容,的确是个斯文读书人,看着就一肚子墨水。
刚转头,她就听到身后有细响,转头发现沈宥豫冷着脸,不知道又有什么让他不高兴了。真怕这位小爷脸太黑,让主家不高兴。
方年年把自己的小提包提溜给了沈宥豫,菱花嘴努了怒,“里面有一些果子。”示意他拿着吧,里面有蜜饯、有糖果、有牛皮纸包着的点心,他闲着没事儿就拿出来吃吃。
丁香色的小提包上绣着一对戏水的锦鲤,垂着流苏,小巧可爱,未婚的女儿家几乎人人手上挂着一个。
沈宥豫抬抬下巴,勉为其难地接了过来。他朝着李秀秀表哥扯扯嘴角,皮笑rou不笑地仿佛是在说:小女孩子就是不懂事,还让他一个大男人拿着提包,这么点儿的事情都不愿意自己干。
假笑,呵呵。
被挤开的李家表哥莫名其妙,“……”
他是个好脾气的,没有说什么。
看到了沈宥豫幼稚的举动,他就知道这人的小心思是什么了,不由摇头失笑。
方年年和李秀秀说话呢,她看李秀秀提到表哥就低下头,笑容羞涩甜蜜。方年年揶揄地用手肘碰碰李秀秀的手臂,“哟哟哟。”
李秀秀羞得要打她,两个人像两只没满月的小猫儿,扑腾打闹了一会儿,秀美青春的脸都变得红扑扑的。
方年年知道李家婶娘要将女儿嫁回娘家,现下看来看中的是二舅舅的儿子,人瞅着是一表人才、端方守礼,还是太学生,只要自己不作死,前途不可限量。就不知道人品如何,对着李秀秀的关爱如何,方年年握着好友的手,温柔地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头一次体会到了不舍和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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