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卿提着衣摆往殿外跑,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好害怕,赦灵君那空荡荡的左臂,那眼上翻着皮rou的爪痕,还有那朝他走来的一串串血脚印,小蛇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几乎是闭着眼睛往外冲。
小臂一紧,乱了心的蛇妖被拉进一个怀抱,眼前的人生了副稚嫩的面孔,小身板和连卿差不多高,眼里却蕴着愤怒的风暴,这人是金世阳的小师弟,师弟拉住连卿就是一顿破口大训
“真是惯得你没样儿了!怀着身子乱跑什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之前跟我犟嘴的时候不是得意的很么?!”
语气里熟悉的气急败坏让连卿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师弟的身子,抖着声音问
“你怎么回事呀,怎么跑人家身体里去了…”
金世阳用着师弟的身体,双臂箍着连卿不让乱动
“不然呢?!你那狗屁仙君还用着我身体呢,我还没跟他算账丢了只胳膊,你就当着我的面拍拍屁股跑了,连卿!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上辈子…连卿现在不能听这个词,睫毛抖了抖,小蛇稳住心神,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一把推开了金世阳,只是还未跑出去三步,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带着不知名的道印将连卿一把镇在了光下。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金世阳在离连卿一步之遥的地方竟被那光镇出几米远,连卿半睁着眼睛,他被这光刺得流泪,可更难受的是身上,那光罩在他身上像是要将他融了一般,不过几分钟,连卿便汗流浃背,他将自己的外袍脱去,掀开肚子上的衣料透气,可是不行,那灼人的温度愈来愈高。
连卿开始感到害怕,他站不起来,脚都要被烤化,双膝蹭着地将自己移到那光罩边缘,闷哼一声,高温之下竟是连人形都保持不住,蛇尾露了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连卿护着自己的肚子,用粗壮的蛇尾甩在那光壁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爆发在光罩里,连卿哭着收回自己皮开rou绽的尾巴,血丝连着被烧焦的rou,连卿崩溃,他将脱去的衣物裹在手上,开始捶打这层光壁,“咚咚咚”的闷响回荡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好热,连卿额头的汗水滴进了眼睛里,他要被活活烤死了么,不可以的,至少,至少让他的孩子活下来啊,泪水迷蒙了双眼,那裹在手上的衣物已经被烧毁,现在的光壁根本无法靠近,连卿的手心甚至连血都淌不出来,血丝混在白rou里,汗水滴落下去,一阵一阵的刺痛,手心的皮rou挂在骇人的光壁上很快便烧成一层薄薄的焦灰。
阵里的连卿很快便虚弱下去,阵外的人也不好受,金世阳用着师弟的身体,跪在他师尊膝下,不停磕头,额头上已经见了血,这人感觉不到疼一般,一下一下,磕得又重又实,双手被捆仙绳反绑在身后,手掌血rou模糊,一旁的灵剑上沾着他的血,那剑身上坑坑洼洼的,被丢弃在一边。
了空大师看着自己的爱徒像丢了魂一样求他放了那蛇妖,刚才竟然还要用凡胎rou体硬闯捉妖大阵,手掌被阵法灼伤竟也没退缩,反而疯了般叫着那蛇妖的名字,扎着脑袋就往阵里冲,这副疯魔的样子,哪还是他沧山派的首徒!成何体统!怕是连自己姓甚名谁,身体里还有个师弟都忘了!
恨铁不成钢的怨怼让了空弹了弹手指,几束灵力从指尖生出飞到那阵法里,登时,那阵法光芒大盛,连卿泣血的嚎叫声从里面传出,隐约间,一条黑蛇的影子在火光里挣动不停。
“师父!!!!徒儿求您…您放了卿卿…世阳愿替卿卿受这焚身之苦…您把我的魂魄投到那阵法里…世阳求您!!”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痴缠卿卿,有辱门楣,师父您放了他,世阳愿自废金丹给沧山赔罪,不然,不然您将我的魂魄拿去炼丹也成,师父,卿卿他受不得这个的…您放了他…”
金世阳磕头磕得砰砰响,额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不知是不是受了师弟影响,金世阳眼眶一热,泪水竟这般涌了出来,他无暇顾及,依旧朝了空大师磕头赔罪,被捆住的手腕不停挣扎,绳子陷入皮rou。
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金世阳也顾不得朝师父磕头,他踉跄着起身冲到阵法前,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淬着火的光壁,声嘶力竭地叫着连卿的名字,衣物一接触到那阵法,瞬间化成了灰烬,胸膛上沾着烧坏的皮rou,金世阳红着眼睛朝那人大喊
“师父,别逼世阳恨你!!”
“若连卿有事,杀妻之恨我金世阳永生永世不忘!你们给我等着,我殉了情成了鬼便搅得这沧山永无安宁之日!!!”
往日师徒情深通通不见踪影,金世阳的哀求得不到回应便破罐子破摔,他此刻恨极了这些道貌岸然的仙宗宗主,若有来日,他定将…定将…
还未想完,耳中飘来一道隐秘的灵音,心下一惊,世阳偏头看向被荆棘钉在石柱上的赦灵君,这人竟还有声息,和犼兽厮杀身受重伤,连卿受困之时又被他师父的六个师弟用八十八道荆棘穿过身上所有经脉钉在沧山石柱上,那甚至根本无法称作为人,是一团血rou模糊的残躯挂在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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