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主宅里配有四五个住家保姆,多了个小婴儿后,傅懿行又从主家另择了一名历练老成的育婴师。
育婴师是位刚四十出头的女性,不怎么显老,眼神总是笑yinyin的,极富亲和力,连桑霂那种怕生人的性子见了,都会不自觉的放下警惕心。
今天是育婴师上任第二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桑霂,她先前就听说了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很年轻的双性人,但也没想到桑霂是这么的稚弱,从外表上看似乎还带了些病态。她迟迟地反应过来——需要她照顾的可能不止一个孩子。
“您的脸很红,是生病了吗?如果是生病了,我今天依旧给宝宝准备nai粉吧?”
桑霂正要解释是因为刚洗过热水澡的缘故,却让傅听雪抢先接了话:“是的,他身体不好,以后一直让宝宝喝nai粉就行了。”
“我明白了,”育婴师把纯手工的羊绒毯铺在桑霂的膝上,“请您不要逞强。”
桑霂嘴唇张合几下,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来都是被人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以至于他现在多说一句都是多余。
桑霂抱着孩子垂着头颅,闷闷地抱怨,“我才没有生病呢,不过爸爸说我的nai水很少,可能会喂不饱你呢。”
桑霂想到这,问道:“宝宝平时吃得多不多?会吃不饱吗?”
傅听雪态度轻浮,像在逗弄什么小猫小狗,“小孩子饿一饿才不会挑食。”
桑霂抬头环顾,才发现育婴师已经离开了,不满道:“他哪知道挑食。”
傅听雪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桑霂垂落的膝边:“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了?”
桑霂眼睛一瞟,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傅听雪和那双漆黑瞳孔对视的瞬间,竟轻轻打了个冷颤。
宝宝自觉受了冷落,皱着脸蛋就要委屈巴巴地哭起来。桑霂暂时将小心思放好,揉揉宝宝白嫩嫩的小脸蛋,软声软语地哄他,“宝宝不哭,妈妈抱抱……”
等宝宝握住桑霂的发丝,咯咯发笑时,桑霂试着用手摇铃把自己的黑发换出来,宝宝不止一次的表现出对母亲发丝的喜爱,可又实在太过笨拙,次次把发丝缠在手指上,皮肤被锁得有些充血都不愿松手。桑霂发现之后,就不敢让宝宝抓着他的头发玩了。
桑霂扯断了三两根发丝,这才从宝宝手里取回了那束残留余温的黑发,但桑霂没把发丝拨到身后,而是握在手里,缓缓摩挲起来,抬眼瞥了眼傅听雪,眼中温存的爱意飞快地冷却了,便被赋予了眼睛足够稠厚的幽深感,仿佛由水化作了漆。
霎那间仿佛一把直白无遮掩的刀刃,卡紧傅听雪血ye涌动的心脉,一根一根抓牢了。傅听雪曾多少次在桑霂深睡时、情动时、哭泣时或珍重或压抑地握住一束发丝,从唇峰百转千回地往里咬,但有时只敢用呼吸胶着在他发丝上,轻轻地嗅着,让鼠尾草的洗发水味一点点渗进骨头缝里,整个人都浸在回南天的chao气中。
柔情不尽,好似冰绡云缕。
这件事傅听雪做得隐秘,方才还坦然处之,这会儿大白于天色之下,脸上却莫名其妙烧起来了。
他不知道吧?肯定不知道吧?
傅听雪默念着,桑霂却像存心取笑他,用手指抚摸他的头顶,用一种温柔到令人百痒钻心的力道,傅听雪突然不敢看他。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抓着我的头发玩呢?”
傅听雪登时恼羞成怒,脸颊杀气腾腾地发热,“我……”
桑霂一指置于唇下,也不看他眼色,还温和地说:“那我送你一点吧。”
说罢,桑霂把眼睛已然半阖的宝宝安放在婴儿床上,掖好被角,才牵起傅听雪宽大的手掌,一路走上小阁楼。桑霂行走的时候两腿之间还被牵扯得发疼,按往日他娇怯的性子,早就要扶着墙壁歇上一会了,可今天倒有几分坚韧的意气。
傅听雪低头看那只握住自己的手,果然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荸荠白,白得烟雨迷蒙,明晃晃地颠扑,傅听雪也没猜透桑霂想做什么。
主宅的小阁楼是一间杂物屋,也是真正属于桑霂的小房间。
桑霂整个成长阶段都住在这座主宅里,这里却并没有属于桑霂的房间。他像个不入流的ji女,今天睡在父亲的床上,明天就钻兄长的被窝,谁的怀中都是他的栖息地,谁的手掌都能容留他的降落,可他偏偏犹如游丝,贴着他们的眼睫也能如汤沃雪般飘向另一人。
但若说他雁过无痕,可整座宅子又处处有他,椅上的软垫,随手可取的纯羊毛毯,橱柜里色彩独异的餐具,不是迎接新生儿,而是桑霂从小到大的专属,就连傅懿行有时也会发现自已的内裤压着的是桑霂前些天穿过的丁字裤,傅修竹和傅听雪偶尔也能从某个衣服口袋里掏出带蕾丝的袜圈或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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