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柳身上的种种不适很快就消失了，好像那个小小的生命只是用这种方式提醒了一下自己懵懂的父母：我来啦！

    “是个懂事的小朋友。”俞柳摸了摸肚子对蒋青松笑。

    他的腹部还是一片平坦，完全看不出怀孕的迹象，但他最近最常做的动作之一，就是摸摸肚子。

    蒋青松嘴里泛酸，可还是得符合俞柳，并编出二百字的小作文夸奖小朋友的乖巧和聪明，尽管那位现在大概只跟粒花生一样大。

    但俞柳每次听他这么说都特别开心，于是蒋青松开始每天一边暗暗泛酸，一边绞尽脑汁地对着俞柳的肚子吹彩虹屁。

    蒋青松其实心里有点不平衡，他并不是想跟还没出生的孩子争宠或者吃醋，他没那么幼稚，他就是觉得俞柳给他的爱和注意没有以前多了。

    他想，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不平衡的。

    “怎么会？”俞柳很惊讶地看着蒋青松，“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爱你。”

    俞柳心里好笑，这还不是幼稚啊？他拿起桌子上的一袋坚果仁，往蒋青松手里放了三颗开心果，“不像这袋坚果，如果里面有一百颗，那么分给你三个后袋子里就只剩下九十七颗……爱可不是定量的。”

    俞柳笑眯眯道：“我对你的爱是无穷的，没有定量，没有边沿和尽头。”他在蒋青松摊开的手心里，在那三粒开心果旁边，用手指画了一个躺倒的8，“正无穷。”

    看到蒋青松唇角勾起来了，俞柳拿起一粒开心果仁塞进男人嘴里，“给你吃点开心。”

    蒋青松嚼碎果仁，也在俞柳手心画了个正无穷符号，然后在后面写了个“－1”。

    俞柳：？

    蒋青松认真道：“虽然是无穷的，但减少的也是实际存在的，就像从海里舀出来一瓢水，海水还是无尽的多，但是这瓢水……”看到俞柳的眼神后，他逐渐消音，闭上了嘴。

    “你在认真跟我抬杠吗？”俞柳微笑着握紧拳头，把手心无形的“∞－1”给揉了个稀巴烂。

    蒋青松小心翼翼抱紧他，冷静道：“对不起，我错了。”

    俞柳在他怀里翻白眼，“你在家已经待了半个月了，明天就去上班吧。”

    自从那天知道俞柳怀孕后，蒋青松跟徐助理和高层们交代了一下工作，接着便在俞柳身边扎了根。他每天无微不至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俞柳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脚不沾地，整个人感觉都快废了。

    蒋青松真的有点过分小心了……俞柳叹气，男人警惕成这样，其实就是心里害怕，自己一点风吹草动的异常都会让他的神经紧绷成一条细线，继而将不安和担忧转换成更加过度的照顾。但再这么下去两个人肯定都会出问题，不如该干嘛干嘛，慢慢把生活和心理回归到正常轨道上。

    蒋青松听了果然果断拒绝：“不行！我不放心！”

    ＊

    第二天早上，俞柳坐在餐桌旁，对着磨磨蹭蹭不想出门的男人挥手：“老公慢走。”

    “我、”

    “我知道，有事会给你打电话，两个阿姨都在家里，放心吧。”俞柳心情很好地夹了个小包子，久违了，这种拿筷子的感觉！

    蒋青松第三次到餐桌边喝水。

    “对了，还有！”俞柳突然补充。

    蒋青松竖起耳朵。

    “不许早退。快走吧，要迟了。”俞柳警告，男人脸上简直写着八个大字——“我去打个卡就回来”。

    “哦。”蒋青松低落地答应了，他想说自己是老板，几点去都可以，但是又不敢说。很珍惜地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水后，他有点眼巴巴地看向俞柳。

    俞柳故意没理他，很专心地吃饭，真的不敢多给这男的哪怕一个眼神，否则肯定又要没完没了的浪费很多时间。

    蒋青松默默转身，后背还是挺得很直，但莫名透出些颓气。就……俞柳想，就委屈得像个三十多岁的孩子……

    蒋青松在玄关慢吞吞地换鞋。

    蒋青松在门口站了几分钟。

    蒋青松终于走了。

    俞柳松了一口气。

    门突然“咔哒”一声又开了，蒋青松急匆匆走了进来，假装忘了带东西，去书房拿了叠纸，下来后顺便在俞柳身边转了两圈，被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