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对着信仔细研读一番,燕迟才发现些许异常。那信虽字迹潦草,可几处却是用左手书写,比划生顿,因此混入其中也不觉突兀。
察觉到背后之人语气一顿,季怀真敏感追问:“如何?”
燕迟又道:“他说,说我哥不可小觑,若是露馅,陆可除。还说李峁不可成事,不可指望……”燕迟一顿,继而困惑道,“他最后又加了一句,说,‘陆太固执,慧极必伤’。”
这封信明显前后矛盾。
季怀真猛地坐直了,想也不想,低声道:“不可能,陆铮说不出要除掉陆拾遗这样的话。”说罢,便劈手夺过那信,奈何不认字,皱眉研究半天,虽认得几个,却连不成句子,回头一看燕迟,酸道,“而且有你在,我还能真杀了陆拾遗不成,我可怕你与我撕破脸皮。”
燕迟冤枉道:“你又发什么疯。”他想了一想,又看向季怀真,揶揄道:“看来你们齐人都心知肚明李峁不可成事,那为何当初又都暗中扶持李峁?”
季怀真讥讽道:“矮子里拔高个罢了,李峁若想稳坐龙椅,一要有贤臣辅佐,二要有将帅可为之领兵,从前一有陆拾遗二有梁崇光,如今他占得哪两样?估计连手里的兵都是临时征来的,军饷还不知要如何解决,撑不了多久……”话音一落,才反应过来一二,看向燕迟,笑道:“殿下想从我口中探得什么话?”
见被识破,燕迟也不隐瞒,只笑道:“我总觉得李峁是个有自知之明之人。”
季怀真哼笑两声,指着信又道:“再给我念一遍。”
燕迟依言照,季怀真听罢,久久不语,忽的一怔,摇头苦笑,低声道:“这样的爹怎得就没落到我头上。”
话里话外,竟隐隐带着艳羡。
季怀真把信收起:“行了,陆铮话里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殿下,该就寝了。”燕迟还要再问,季怀真却抱了上来,全身重量压在燕迟身上。燕迟无奈,知道再问下去也无用,二指一弹,以指风将烛火灭去。
季怀真耍赖般躺在燕迟胸前,平静道:“真就拿定注意了?”
燕迟没有吭声。
季怀真又道:“……你说你大哥在想什么,他若是怕你与他争夺,直接杀了你不是省事许多。不过他那人,当真难缠,说不定你不争,他反倒对你更加警惕提防,日夜防备,那才是真麻烦,索性摆在台面上,他反倒一时三刻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很久,燕迟才道:“他一直是这样的。”
季怀真没太听明白,也没有再追问,枕在他身上,听着那心跳有力的跳动,渐渐闭眼睡去,已近有两年时间没这样安眠好梦过。
翌日一早,季怀真先醒,转身一看,见燕迟还睡着,方蹑手蹑脚下床,走到桌旁。
昨夜燕迟教他认字时随手写下的几张纸还在。季怀真随手捻起一张,上面写着的三个字中他只认得一个“村”字,若有所思地看着,半晌过后,方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轻声骂道:“小骗子,我才不信。”
纸再放下时,季怀真眼中已平添几分眷恋不舍,更多的却是视死如归的释然。
这复杂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季怀真又恢复常态,转身走回榻上,正要把人叫醒,手腕却突然被拽住。燕迟将人卷回被中,翻身抱着,半梦半醒道:“去哪里?”
季怀真道:“去看看阿全。”
燕迟带着浓浓鼻音嗯了声,却没撒手,季怀真回头一看,见他眼睛仍闭着,就知他还未真正清醒。燕迟又擒着季怀真的右手捞在胸口前,疲倦道:“手怎么伤的?”
季怀真一笑,还是那个说法。
“先前不都告诉你了,督战时留下的。”他摸着燕迟散在榻上的长发,将人轻轻推了推,不客气道:“殿下,该起了,你不起,我也要起,你打算何时撒手?”
燕迟没理他,又将人往怀中一搂,昨夜那根将人折腾的Jing疲力竭的东西此刻依旧Jing神奕奕地抵在季怀真的大腿上。燕迟下意识顶撞着他,鼻尖抵在季怀真脖子上磨蹭,沉迷地嗅他,已是捞起季怀真的一条腿,换了个姿势跃跃欲试。
他嘴里呢喃道:“以后不要作恶了,不要再杀人了。”
季怀真嗤笑一声:“这哪里又是我能做主的事,有些人一生下来,命数就定了。我作恶,你便替我多做些好事,我们善恶相抵。”
也不知燕迟听见了没,自顾自地解开季怀真刚穿好的衣裳,低头掰开季怀真一张硬嘴亲了上来,手伸到下头去握住自己的东西缓缓抵入。谁知进到一半,燕迟不知听见什么,脸色大变,低骂了声,慌忙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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