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传来萧瑞脱衣服的细微声响,没多久就是忍痛的闷哼,应该是碰到了伤口,林休原听了一会儿坐不住了,放下药冲过去。
萧瑞自己下手果然没轻没重的,拿着手巾都把自己几处伤口擦出血了。
林休原抢过手巾气道:“不会弄就别弄,钱都不够给你买药的!”
他看也不看少年的脸,动作很轻地把溢出的血擦干净。
这段时间照顾萧瑞都有经验了,他心里很清楚对方身上有多少伤口,皱着眉小心清理,花了半晌时间终于帮他清洗完了,拿药过去外敷伤口时,胳膊突然被打shi了。
林休原眼角余光看过去。
少年薄唇死死抿着,眼睛看着他,泪不知何时落下的,只有一两滴无意落在林休原胳膊上,无比滚烫。
林休原把药敷好给他缠麻布,小声说:“你哭什么?我又没掐你。”
很久以后,林休原才明白,那是少年无能为力的屈辱。
萧瑞遂心如意地长大,自小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想做什么都能做到,然而那个下午,他生平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仿若一个废人。
……
有了住的地方,日子就这么开始过下去。
住下的当天,林休原和玲儿商量了下,决定把屋子用布帘隔成三个空间,玲儿毕竟是个大姑娘了,平时要更衣洗漱,自然不能再像流亡路上那样和他们凑合睡,于是最东面的空间成了玲儿的寝屋,林休原和萧瑞在南边睡,中间主要用来放杂物以及平时吃饭等。
院子里有个小灶棚,他们平时就在那里做饭吃。
林休原一直按照大夫的叮嘱给萧瑞按时换药喝药,天气好时,就和玲儿一起把少年抬到院子里晒会儿太阳,那些药的效果很好,外伤恢复得还算快,但整体病症却没明显的好转,萧瑞还是经常发热或无力。
林休原跑了几趟医馆,最后得知这和心病有关,就想了个办法。
那几日起床前,他就去挠萧瑞痒痒,有时候是胳膊肘,有时候是脚底。
萧瑞显然是怕痒的,醒来前就会被挠得下意识扯嘴角,等彻底恢复意识后会蹙眉懵那么一下,待看清捉弄自己的人,顿时咬牙制止他。
林休原说:“你不开心,病就好得慢,治病最花钱,我又不会给你讲笑话,只能这么让你笑了……”
少年抿唇瞪着他,任他再挠,嘴巴也绷得紧紧的。
林休原看他那副样子就不挠了,小声说:“要是两个月好不了,我就把你卖了。”
对方目光沉下去,却还是那样看着他。
林休原留给他一个背影,气呼呼地抱起被子去晒了。
事实上,两个月的时间并没能让萧瑞彻底好转,但双腿已经能够勉强下路走了,第二个整月林休原抓完药回来那天,看少年咳嗽连连,嘟囔说:“找了卖家的,你这种半残的不好卖,养养再说……”
对方只幽幽瞥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这段时间,林休原基本把附近一带都摸熟了,玲儿看萧瑞没什么大问题,就也经常跟着林休原出去,她还是想找个活儿干。
几经周转,后来在一位从都城返老还乡的女官的府邸里留下,那里的主人是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夫人,待人和善,玲儿平时主要负责和管事婆婆一同照料老夫人,对方得知她还有两个“弟弟”在外,特许她每个月可以出去几天。
玲儿进周府前,林休原几乎把周府的底都摸干净了,其实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有些犹豫,他说:“要不你跟我一起照顾公子吧?公子还有些东西可以当,过几天我再看看找个活儿……”
玲儿说:“小原,公子现在好了不少,且男女有别,我也不便随身照料,此后在周夫人府里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吃穿不愁,还能攒些钱以备你们不时之需。“
林休原皱眉说:“公子那里还有不少值钱玩意儿呢,我们才不缺钱,你攒着以后自己用。”
玲儿笑笑没说话。
林休原沉默了会儿,又说:“我有空也会去看你,你要是不想待在里面了,就告诉我,反正那个屋子住得下咱们三个。”
玲儿笑着:“好。”
那天晚上,林休原帮玲儿一块收拾行李,萧瑞隔着帘子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林休原白天当了件萧瑞的东西,他把碎银放进玲儿包里,说:“和府里管事婆婆搞好关系,万一需要打点也别心疼,反正都是用公子的东西换的钱,不花白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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