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亲情不是喜欢,现在这叫喜欢了吗?”
姜颂手里握着笔,久久落不下。
他皱着眉,盯着宣纸上滴落成团的墨汁。
脑子里有些嗡嗡响,他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了。
手上的力气不受控制,门摔在门框上“砰”地一响。
他抓着那只杯子,又没由来地想到大田说的那句“你不知道男同有多脏”。
姜颂眯着眼靠回椅子里,脑子里反复响着这句话。
他又点了一支烟,一边吸一边蘸墨。
眼前隔着烟,他凭感觉勾了一双眼睛。
眼皮薄而眼裂极长,虹膜舒展只留下很少的眼白,睫毛短却浓,在虹膜外周镀着一圈黑。
好像不用着色,那眼睛就已经泛出鹰目的金黄。
他咬着烟喟叹一声,手向下摸。
刚摸到腰带扣他就停了下来,把那张画着眼睛的宣纸丢进了碎纸机。
碎纸机是半透明的,那只眼睛破碎了之后,隔着亚克力板将他望着。
碎纸条的一凹一凸之间,那眼睛仿佛活了过来,灼灼有神。
姜颂皱了一下眉,感觉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愈演愈烈。
他站起来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膝盖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他没有防备,那一下撞得很结实,在地毯上也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下楼的声音。
敲门的声音。
姜颂的意识稍微有一点不连贯。
他努力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开门。”隔着厚重的锤纹玻璃门,顾长浥的声音更低沉了。
只是两个字,却把姜颂的呼吸打散了。
他的心越跳越快,仿佛要从嘴里吐了出来。
他竭力压抑着愈发急促的呼吸,心里暗暗骂起赫一岚来:这到底给他吃的什么鬼东西?吐了还是不行吗?
“我现在不方便开门。”姜颂的嗓子有些哑。
“有什么不方便?走到门前面,把锁打开就行了。”顾长浥的声音冷冷的,却不能给姜颂降温。
“你先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早上再说。”姜颂平稳着气息,把头靠在了冰凉的石头书立上。
外面安静了下来。
姜颂松了口气,家里的门钥匙都在这个书房里,顾长浥不可能把门拧开。
顾长浥走了,那种滚开水一样的滋味稍微落下去一些。
姜颂仰在椅子上,随着chao汐般的燥热挺了挺腰,缓解细密的煎熬。
书房里是最简单的吸顶灯,像一轮圆润的昏黄月亮,在视野尽头渐渐弥散成一只金黄的瞳孔。
“唔……”姜颂咬了咬牙,把后面的颤声咽了下去。
这些年他没多余的Jing力去触碰感情,所谓“需求”都是用最草率敷衍的方式解决的。
刚出事的一两年他没什么设防的意识,中过一次类似的药。
当时他也是浑身发热,用手解决了两次消停了一些。
去医院倒也不至于,邢策把他扔到宾馆里,喂了两粒舒眠乐。
昏睡了一整夜,第二天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了。
但是这次感觉很不一样。
姜颂不停地深呼吸,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屋子里烟熏雾绕的。
他的耳朵里响的是自己的心跳,眼前晃动的却是顾长浥冰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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