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退下后,谢徽禛见萧砚宁眉头紧锁着,问他:“在想什么?”
萧砚宁迟疑道:“这里的人藏得这么深,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连君后殿下从西戎那边入手也查不到这背后之人,殿下想要将人揪出来想来不容易,臣其实最疑惑的是,当年陛下派人来南边查,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了那私铁矿的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那么大一座铁矿他们到底是怎么将之藏起来的?”
“那要去灞州仔细找找才知道。”谢徽禛沉声道,他比萧砚宁更想知道事情真相。
“殿下当真决定了要亲自去灞州吗?”萧砚宁的想法和蒋文渊是一样的,谢徽禛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他不该以身涉险,但谢徽禛显然已下定了决心。
谢徽禛不在意道:“砚宁若是不放心,随我一块去便是。”
萧砚宁看着他,谢徽禛敛回情绪,回以微笑。
萧砚宁有些难受,谢徽禛身世坎坷,父母早亡、先帝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从小活在尔虞我诈中艰难度日,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他方才提起乾明朝旧太子时云淡风轻的语气,更叫萧砚宁听了心下不是滋味。
明明是亲生父亲,却不能认,甚至不能表露出过多的哀思,牺牲掉这些才能换得如今的地位。
萧砚宁走上前,亲手帮谢徽禛将放凉了的茶换了一杯,递到他手边:“殿下别一直说话了,喝口热茶吧。”
谢徽禛笑着偏头:“砚宁这是怎么了?”
四目对上,他从萧砚宁的眼神里看懂了他的心思,不禁哑然失笑:“砚宁这是心疼我?其实乐平与我一样吧,你是不是也心疼她了?”
萧砚宁想了想,道:“公主比殿下幸运些。”
谢徽禛稍稍意外:“何出此言?”
萧砚宁道:“公主从前是郡主,现在是公主,至少先帝是知晓她的存在的,也没有亏待过她,她还能光明正大地祭奠父母,殿下却在十二岁之前甚至没有正式的身份,如今即便贵为太子,却无法认亲生父母,连想给他们上一炷香都成了奢望。”
萧砚宁话说完又有些后悔,他说得太直白了,怕会让谢徽禛听了难过。
谢徽禛瞧见他脸上的懊恼,眼中笑意更浓,心下却有些感慨。
萧砚宁这个小呆子,还真是心疼他了,甚至已经在他和乐平之间偏向了他。
可这还不够。
“乐平代我给父母上香也是一样的,有得必有失,至少我现在是大梁储君,有何不好?”谢徽禛道。
萧砚宁点了点头:“殿下能想得开便好。”
谢徽禛:“真心疼我?”
萧砚宁提醒他:“殿下喝口茶吧,要不又要凉了。”
谢徽禛伸手一攥,将萧砚宁拉坐到了自己身上,萧砚宁一惊,坐定后不敢再乱动。
谢徽禛搁下茶杯,双手揽住他,凑近过来笑了声:“其实吧,我也觉得乐平比我幸运。”
萧砚宁看向他。
谢徽禛道:“她嫁你了,她多走运啊,要我也是个姑娘家那多好,我肯定不会将你让给她。”
萧砚宁:“……嗯。”
谢徽禛挑眉:“嗯什么?”
萧砚宁无奈道:“殿下本也没想过将我让给公主吧。”
这人一再重复提醒他的那句“你是我的”,他便是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早该听懂了。
萧砚宁言语间终于多了一些“放肆”,不再那么规规矩矩,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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