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各地举子云集京中,文人三五成群扎堆聚集,高谈阔论呤风咏月之时,借着酒性不免要针砭时弊指点山河,谈及各地洪涝成灾死伤无数。自有不明白其中隐情的,一时间只恨地方官搜刮民脂民膏,却不办实事,以至于造出种种敷衍了事的工程出来草菅人命。
泽国此次前来应考的士人不多,然而也三三两两,混杂其中。
读书人意气,一旦许多人同气连枝起来,只怕时间一长便要闹事。但他们又还没有真做出什么,在这个风头浪尖的时节,北晋的态度显得有些温吞,官府律法暂不能拿他们如何,又在秋试在即的骨节眼上,更不能冒然行事。因此只是对言论稍作惮压,并未对妄论国事之人加以逮捕,给这些出言不逊的士人们一点颜色看看。
易缜行迹匆匆,除去早晚,一天里也见不到秦疏几次面。秦疏却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瞧出几分端倪,只怕青帝另有打算,如今的平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纵然秦疏能够猜到一二,与他如今的处境,再怎么忧心忡忡,既不能通风报信,二来,也怜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反复思忖之下,秦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手中原本已经稍稍放缓的工作加紧起来,一来或许能对各地整治水患尽一点绵薄之边。二来,若是青帝震怒之时,希冀能够凭此说上一两分情面。
他自已一个人默默打算,易缜是半点不知,只是每每回来总见他伏案劳形,虽然劝阻,可他到底也抽不出空来时时盯着。秦疏只要他一说,当时随即停手,可只要易缜一不在眼前,依旧不敢松懈半分。
这天易缜午时回来,本该是平时午睡的时候,却在书房里把他捕个正着。
秦疏自知违了他的意思,见他脸色已经沉下来,却不等他说话,十分乖觉的放下笔来。对着他微微一笑:“侯爷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易缜被他这一笑,憋着一口气顿时不好发作。秦疏垂下眼去,面上淡淡笑着,对他眼中的责怪心疼只作不知。
易缜拿他这虚心认错却屡教不改的姿态委实没有办法,责怪地瞪了他一阵,这才吁出口气,闷闷道::“我回来换身衣服,一会还得出去。”他将桌上的纸笔推到一边,弯身将秦疏一把抱起来,走到一旁将他整个人放在软榻上。
秦疏吃了一惊,刚要本能的挣扎下地,却听易缜在耳边恶狠狠道:“你乖乖睡觉,要敢趁我出去再爬起来忙那些劳心伤神的东西,小心我回来一把火给你全烧光了。”
秦疏于是停住不动了,可到底不满他口中说得严厉,暗暗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易缜左右端详了一下,把他神色收在眼底,遂伸手去拧他鼻子:“听到了没有?”
秦疏恼了,拍开他的爪子,没好气道:“听到了。”
易缜顺势放开手,神色间有一两分纵容,笑得分外温柔:“光听到不行,还得照着办。”
秦疏不肯答话,易缜也不勉强,替他除去鞋袜,将他摁在榻上躺下,拿毛毯把他裹好。又坐在榻边看了他一阵:“听话,就在这睡会儿再起来。”
秦疏这一躺下,才觉出全身酥软。挪了个稍稍舒服些的姿势,顾左右而言他:“侯爷,你不是要换衣服出门么?”
“也不急在这一时。”易缜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一笑作罢,随口问他:“午饭吃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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