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平时看穆殷人模狗样的好像特别会享受,哪里能想到自己被擒来之前,穆殷其实是个随便披上大氅塔拉着鞋就能去接旨的人。
他在大帐里找不到能睡人的地方,本就心头不顺,偏偏身后还有人喋喋不休。
穆殷看向纪尘表面挺拔其实僵直的后背,眉眼弯弯,欠欠的给他提出建议,“少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睡在地上。”
那怕是要冻死。
纪尘宁愿死在穆殷手上,至少以后还能留个宁死不屈的名声,也不愿意大冬天被冻死,还是冻死在穆殷的帐内!传出去多丢人。
纪少将军要脸。
他想起阿七也跟着她们住在军营里,顿时脊背放松,抬脚就要往外走。
他还真的敢往外走。
穆殷眼里的笑意淡了,漫不经心的摸着手里的铜炉,“纪少将军若是踏出这营帐一步,荣城里那座宅子中关押的男子便会少去一人。”
她看着纪尘猛然停住的身影,脑袋懒洋洋的靠在支撑着深蓝色床帐的床柱上,眼底暗光流动,声音轻了许多,“钦钦,别让我生气。”
在这个大帐内,他想同自己怎么闹都行,但却不能出去。
穆殷看着纪尘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养的雀儿,关在金丝打造的笼子里。
她每日瞧着那雀儿,兴趣来了的时候会伸手指逗它。
雀儿凶起来会啄她手指,穆殷每当这个时候都觉得它格外有趣,哪怕被啄红了指尖也是幽幽叹息说它淘气,却从不生气。
她给它吃喝,陪它玩闹,只要不是自由,穆殷给它什么都行。笼门像是她跟雀儿之间的底线,只要它不飞出去,穆殷乐意随着它闹。
纪尘现在的处境跟雀儿相似却又不全然相同,她不会动他,但却能动他在乎的东西。
莫说那一百零三条性命,就是这天下,对于穆殷来说也是无关紧要,若是没了利用价值,是生是死她何曾在乎过。
穆殷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甚至不否认旁人说她疯。
所以穆殷跟纪尘说,“钦钦啊,别让我生气。”
纪尘是不想招惹穆殷,可要是不跟阿七睡,难不成真让他打地铺?
纪尘面无表情的回来,虽然还没踏出大帐,但身上却是裹了层冷气,他径直往床的方向走,看也不看穆殷,蹬掉鞋子扯着被子往床上一躺。
不就是睡吗,又不是头一回了。
他还没洗漱,被窝也没让人熏热,虽说被褥里头用的都是上好的棉花,可穿着衣服盖在身上还是冰凉的,一时半会儿根本捂不热,和平时暖乎乎的被窝完全不同。
纪尘下意识的伸脚往床尾探了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平时睡觉时被窝早已被人熏好,床尾也被塞了足炉,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还莫名有点不适应。
纪尘微怔,心头一凛,他何曾这般娇气讲究过?
以前纪尘白天不是打仗就是习武,身体底子好,一天下来到了入睡的时候总是格外疲惫,洗漱完掀开被子沾着枕头就睡。
可再好的底子他也得睡凉被窝,军营里可没人拿他当少爷给他熏热被褥塞足炉。
那时候困的厉害,也不甚在意,总是捂着捂着就睡着了。
现在睡了半个月的热被窝,猛的被这么一冻倒是有点不习惯。
纪尘蜷了下身子,他不知道别的俘虏过的是什么日子,只知道若是自己捉住了穆殷,给她关柴房里躲风避雨都是他仁慈,肯定不会照顾他的口味,让人给她暖被窝。
他怕是头一个被俘虏后,在敌军营地里过得比在自家营地里还舒服的。
纪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指尖掐了掐掌心。
都说狗不嫌家贫,他怎么还自甘堕落的对比起来了呢!
果真是享受使人堕落,师父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唯有艰苦才能磨炼人的意志。
纪尘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以为过了许久,孰不知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
见纪尘往床上一躺,穆殷眨巴两下眼睛扭头看他,根本没想到他会是这个自暴自弃的反应。
她倒是怔了下,才慢吞吞的撑着床板探身看他。
纪尘心里跟团扯不清头绪的麻线一样,正谴责自己心志不够坚定的时候,刚好察觉到穆殷的视线,不由抬眼瞪她,“殿下高兴了?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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