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礼江看见孟多的时候已经快走到了八仙楼,但碍于身边的人,没有出声打招呼。
孟多站得高看得远,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行人——鹿时应衣如白雪,很是打眼。鹿时应的身边还有一人,公子哥模样打扮,衣着华贵,神色倨傲,身边的其他人若有若无将此人护在中央,孟多稍一回想就想到了,这是太子,上次在皇宫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章礼江向孟多挤眉弄眼,眼珠子撇撇身边的公子哥,孟多笑了笑,理解了他的意思,章小侯爷日日流连烟花之地,终于被章老侯爷拉去陪要客了。
“是国师。”钟齐雁顺着孟多的目光往下看,“我去请他上来。”
孟多说:“不必。”
“国师应该也是出来游玩,我们同他一起岂不是正好。”钟齐雁又要起身。
孟多只好同他说:“国师身旁还有他人,此人你邀不动。”
钟齐雁伸头看:“什么人?能比国师还尊贵?”
如果孟多不是喜欢钟齐雁,一定会伸手敲他一脑瓜子,读书人把书都读傻了。但孟多偏偏就喜欢他,看钟齐雁时就带了一层纱,过滤掉不好的,留下了的都是欢喜,孟多耐心的说:“如果我没猜错,那是当朝太子。”
钟齐雁顿时瞪大了眼。
鹿时应一行人走入八仙楼,在小二的招呼下上了二楼,进入包间里。钟齐雁从关上的门上收回目光,脸上还带着吃惊:“你怎么知道?”
“皇上寿辰上见过。”
钟齐雁说:“那日我根本没敢抬头看。”
孟多把钟齐雁的清凉粉往前推,“还吃吗?不吃的话我们上燕鱼舫听曲。”
燕鱼舫是一艘雕花朱红的三层游舫,沿着大运河的流烟河畔行驶,途径三千烟柳,二十四桥,四十八寺,一步一景堪称一绝。
钟齐雁说:“不在这里听了?”
孟多嗯了一声:“燕鱼舫最近出了新的曲子。”
鹿时应找了借口从包间出来,孟多和钟齐雁刚好踏出八仙楼的门,并肩走进熙攘的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
暗恋就是你一句话我记很多年,你一笑我高兴很多天。
第十九章 乐善好施
燕鱼舫里丝竹声声,悦儿的歌声从游舫的檐角飞出,在大船劈开运河的水流声里回荡,河里的鱼虾跳出水面嬉戏,曼妙的姑娘站了两排,轻纱薄衣金线罗绮香粉阵阵。
钟齐雁问:“没有其他客人?”
偌大的游舫竟只有他们在听曲。
轻纱幔帐中,孟多趴在软塌上,睡眼惺忪,说:“我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从船上往河畔看,人chao涌动,在静处看人间热闹,别有一番滋味。
钟齐雁说:“金迷纸醉浮华梦,色竭人衰一场空,年华易逝终须悔,代代犹叹落暮中。”
孟多看了他片刻,坐起身来,说:“你如果不喜欢我铺张浪费可以直说。”
钟齐雁挠挠头:“我只是有感而发,我自然知晓你是为了为兄。”
孟多瞥他一眼:“谁说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自己舒坦。”
钟齐雁一乐,凑过去说:“为兄是觉得经商辛苦,才不想你花钱大手大脚。”
孟多的唇角这才有了笑意:“放心吧,不辛苦,你若高兴了,我做什么都愿意。”
“孟老爷。”游舫的王老板走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孟多让曲子停了,说:“什么事?”
王老板道:“从岸上来了一艘客船,已经到游舫边上了。”他将声音压低一些,说:“船上有位达官贵人想包下燕鱼舫。”
孟多说:“没告诉他今日不待客吗。”
王老板说:“说了,但说是大人物。”他神色犹豫,“...朝廷的人...还已经到了。”
钟齐雁在一旁问:“阿多,何事?”
“不必担心。”孟多站起来,对王老板说:“我随你一道看看。”
燕鱼舫雕栏玉砌,红转绿瓦,抬头张望,船身如蛟龙富丽堂皇,第三层的空中楼阁红纱帐暖,香粉淡淡,极是奢侈。
章礼江欣赏了一会儿,说:“听闻燕鱼舫两个月前换了新的主子,整只游舫从头到脚都重新雕漆了一番,往日它在大运河上还不觉得,今日离近了看,果然是琼楼玉宇、云中楼阁,就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眼光也好。”
孟多正好从朱红楼梯上走下来,听见这一句,说:“多谢章小侯爷美誉。”
章礼江扭头,眼睛睁大了一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理所应当,相识这么久了还是被孟多的奢侈噎了一下,七分赞赏三分妒忌的说:“不愧是孟老爷。”
孟多对太子只有一面之缘,太子在宫中却听了不少京城第一巨贾孟老爷的轶事,上次寿诞中他自持清高等着孟多与他攀谈,却没料到孟老爷对达官权贵一概不感兴趣,连酒都没有上前敬一盏,纵然当时孟多在寿宴上助他一臂,太子心里仍旧不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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