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李越，你把孩子生下来。”

    “哥？！”

    酒茗惊醒的时候，看到酒坛就坐在他身旁，还不待他说什么，就被哥哥的话惊得站了起来。长久的姿势让他双腿酥麻，勉强扶住椅子，才避免了自己摔倒。酒坛看着一切，面无表情，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哥，我会打掉孩子的，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能再毁了你！”

    “打掉孩子后，你就没有生育能力了，真以为李越会要你？不能有后代，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傻孩子，李越要是真的珍惜你，他会等你长大，明媒正娶的把你娶回去，而不是趁你年幼，背着所有人偷情。”

    酒茗身子一晃，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双手捏着扶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不是的，越哥不是这样的，哥哥你相信我，他对我是真心的！”

    “你太年轻了，酒茗，什么都不懂，就把自己交了出去，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也是活该。要不是你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看着你被人抛弃，反而拍手称快。”

    恶声恶气的说完，看着酒茗脸色苍白，酒坛心里莫名有些快意。不过一会儿，又自我厌弃得不行，现在都这样了，说再多也无用。

    “我会跟李越成亲，等你肚子显形了，就偷偷的住在观里生孩子吧，往外说去找李问松，也没人怀疑。”

    听到这话，酒茗心下一痛，他已经对不起哥哥了，怎么会再伤害他呢，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断哥哥的前程。

    “哥哥，你别这样，孩子我是不会要的，我不能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了。你跟越哥成亲，那是真的毁了！”

    “早在你们苟且的时候，我这辈子已经完了，酒茗，你说，我不嫁给李越，还能嫁给谁呢？人生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这十多年我也是这样过的。”

    是啊，都是他，都是他毁了他们四人的关系，是自己自私自利，贪图一时痛快，才让哥哥落到这步田地。酒茗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什么都发生后，怎么回到过去？他泪眼婆娑的看着养育他长大的哥哥，从对方瞳孔里看到如此丑陋的自己，酒茗心如刀割。

    “哥哥……”

    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哥哥还是为他着想，多么希望哥哥能打他，骂他，甚至赶他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牺牲自己，还默默成全，他恨不能现在就死去。

    “你放心，我不会对李越再有其他任何想法，也不会做对你不起的事情，既然你走了这条路，那就坚持走到黑吧。”

    酒坛说完，不在理会他，径直走向房间。他当然对李越没有其他想法了，他对李越只有恨。弟弟固然不对，但李越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一个，却伤害了三个人。酒坛想起他就觉得这男人多么可怕，原来这十多年，他都没看透过。要说自己，大概是对方心里最不在意的一个，但问松可是他弟弟，一个人怎么能狠到这种地步，太可怕了。

    李越跟酒坛的婚礼办得仓促又急迫，让寨子里的人惊讶不已，倒是帮忙的不少，没弄出乱子。订好日子那天，李越想了想，还是修书一封给李问松，送去驿站，看对方会不会回来？

    回来？酒茗心头一跳，他看了看哥哥冷漠的脸，又偷偷看看李越，压下心里的慌乱。

    “呵，他不会再回来了。”

    酒坛心里厌烦，细枝末节的事也不参与讨论了，甩甩衣袖出了门。酒坛猜对了，李问松不会回来。

    收到信的时候，说不惊讶是假的，他想不明白，李越都有酒茗了，怎么还要娶酒坛？不过他也不想管他们的事，来到这里后，他的心性并没有改变，甚至有了恶化的趋势。老道的好友，清虚子道长，叫他每日在观月台打坐修行，李问松好似也被这种天边鹤鸣，涯间击水洗涤了心灵，爱上了这处，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不过虽然不回去，念及酒坛从小到大的照顾，他也提醒一下对方，莫毁了后半生。把李越跟酒茗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才把这个回信交给驿站。

    等到酒坛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成亲当日，他跟李越拜了堂，送进了婚房，等人走后，自己掀开了喜巾。房间已经被布置一番，喜被喜床，桌上的红烛刺得眼睛疼，一生中最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也只有他独守空房。

    他打开信封，看完了内容，白纸黑墨摊在腿上，酒坛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良久，他拿起信纸，笑了笑，凑进红烛，点燃了。等纸张烧成灰，原本冰封的心，生出丝丝疼来，直到痛不欲生。他的人生，就跟这张燃烧的信纸般，只剩灰烬了，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