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ye输了近四个小时,李何中途抵挡不住困意,真的睡着了,没几分钟又警觉地惊醒。就算闭着眼,他也能够感觉到薛驰邈一直在看他,视线坦然而专注,令人坐立难安。
还是那栋别致的复式,他等在一旁,薛驰邈低头输入密码,然后推开门,冲他微微一笑,“欢迎。”
“老师,坐。”薛驰邈说着走进客厅,扫开沙发上堆的抱枕,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只还没拆包装的热水袋,“手疼不疼?你血管细,容易肿,热敷一下会好点。”
他有条不紊地烧水灌热水袋,期间还给李何倒了一杯掺了凉的,和数好了分量的感冒药一起放到他面前,“我试了,不烫。”
一切仿佛与那天别无二致。李何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头,手背的针孔持续传来疼痛。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像压着千斤的重石喘不上气。在薛驰邈下一次看过来前,他端起那杯水和着药丸一饮而尽,“我困了,想睡一会。”
“还难受?”薛驰邈走过来摸他的额头,手掌在他脸上贴了很久,“那先不吃饭了,我也不饿,陪你睡,可以吗?”
李何不抱希望地摇头,果然,薛驰邈牵上他的手,多失落似的低眉,“我不闹你,只是一起休息,老师。”
他明白拒绝没用,麻木地应允,走进上回那间卧室,脱了鞋躺上床,把厚重的被子尽可能严实地包裹在身上。
没一会薛驰邈就跟来了,“老师,睡觉小心不要压到左手。”手里是那只热水袋,李何不想用,他倒也没再强迫,随手放在一边,钻进被子把李何搂在怀里。
皮肤紧密地相贴,薛驰邈体温偏低,呼吸却很热,急切得有些怪异。甫一接触李何就冒了满胳膊寒栗,好像有许多条腿的虫子在后背毛毛地爬行。
他把胳膊横在胸前,挡着薛驰邈进一步的贴近,咬着牙紧紧闭起双眼,挨了好一阵,薛驰邈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只是单纯很紧地抱着他,像是真的要睡觉。
药劲渐渐上来,思维变得混沌,他的四肢灌了铅似的沉。鼻子一直不通气,好像侧睡可以缓解症状,于是他便翻了个身,僵直的四肢不自觉柔软地舒展开。
空调温度打得偏高,他陷在柔软绵密的鹅绒被里,额头冒了点chao热的汗,但依旧睡得酣然,嘴唇不自觉打开,平缓而均匀地呼吸着。
朦胧间李何做起梦,有只小狗摇着尾巴来嗅他,顶他的脸颊,拱他的手心,好像牙齿还没有换,钝钝衔着他的手指亲昵地撒娇。它好胖,身上毛也厚实,几乎看不见耳朵,只剩毛茸茸蓬出来的两个尖。他想摸摸这只小狗,才抬起胳膊,小狗却一扭屁股跑了,再也没有回来,留下他失落地空举着手,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算在梦里也如此鲜明。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还站在原地,手心忽然再次被顶了一下,力度相当大,莽撞而急躁,又一下,紧接着手指猛地被咬住,尖锐的犬牙刺进来,扎穿了皮肤。好凶的狗,说不定还有狂犬病,李何吓坏了,拼了命甩开手,拔腿就跑,到处找医院打狂犬疫苗,跑到腿都软了,嗓子也干得冒烟,回头一看——他还在原地。
李何喘着气从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回忆自己做了一个怎样混乱又无厘头的梦,就先感觉到嘴唇在被某种软物勾缠,舔糖块似的一下下舔着。
不用想也知道是薛驰邈,感冒的是李何,他却比他更像在发烧,滚烫的嘴唇贴着他的脖子向下滑蹭,薛驰邈痴迷而沉醉地在他的颈窝嗅来嗅去,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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