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就是天叔,从温如雪二十几岁当上温家家主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忠心不二,能够嘲笑温如雪的人,他绝无仅有。
李牧“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喜筵上奔驰宝马比比皆是,完全不用温如雪搞大夸张千辛万苦借一辆本田来,李牧看他一眼,全当这老人家在耍宝,想体会一下平民阶级的辣炒田螺。
他捏出一封百元的红包塞进温如雪上衣口袋里,红纸白衣,映衬之下格外醒目:“看你这么有诚意,喜糖老人家不能多吃,就给你封一只红包沾沾喜气。”
李牧拿了温如雪的车钥匙递给小保安请他去泊车,如果不就威胁他叫大堂经理出来。年轻的小保安刚刚分明在光可鉴人的玻璃门上看到温如雪亲吻李牧的一幕,明明是不能再纯情,小保安却依旧神色诡异。
大厅里依旧热热闹闹,张家八姑王家九姨聊天聊到口沫横飞,直到喉咙生火还不肯散会。李牧带着温如雪悄悄走进去,没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喜筵上酒香四溢,男人带着李妈四处敬酒,温如雪悄悄凑到李牧耳边:“原来这才是真真正正婚宴,好似开心热闹锣鼓喧天,远比教堂里简简单单一句我愿意来的激动人心。”
李牧瞟他一眼,这人高高在上惯了,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他不晓得这看似热闹的喜筵背后需要准备多辛苦多劳累,连从妻家到夫家一路上的金狮雕像都要拿红喜字封了嘴。
李牧和温如雪分食一碗八宝饭,一旁的齐洛沉默不语。李牧早和他报备过,毕竟自小到大光屁/股混出的交情,什么事情都不瞒他。
那时候齐洛听后没甚反应,只是沉默,可平日里和李牧相处的时候又一切如常,只是一讲到温如雪他就沉默,好像是用沉默在表达不满和拒绝。
此时他又是沉默,齐家父母不晓得真实情况,还当温如雪和李牧是忘年交,语气热情笑容真切。温如雪看起来也很自然,他举止大方气质温和,好像和什么人打交道都难不住他。
李牧和温如雪一直坐到喜筵快结束,白酒红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自己妈妈终于要进别家的门。他抬起头盯住温如雪,水样的眸子醺上酒气,声音焦灼而略带委屈:“我妈妈终于离开家,现在该叫她张太太,张成美珍。”
温如雪摸摸他的头发,站起来倒了杯温茶给他喝下去。
眼下这个孩子,他自己明明舍不得,放不开,却偏偏只能笑脸相对。他晓得怎样对自己和妈妈都更好,女人出嫁之前,他笑得云淡风情,这会儿到底忍不住,鼻翼翕动如同小猫,浅浅地倚在自己身上喘息。
他明明可以和妈妈撒娇,得一句劝就好,可偏是鬼迷心窍,走路遇见鬼打墙,跌跌撞撞走不出去,像是眼前烟雾缭绕,剥开一层一层微笑的外壳,里面确实一颗砰然跳动不甘不舍的心。
“宝宝,去洗脸,我带你回家。”
喜筵结束,宾客一批一批散去,三三两两走出酒店大厅。李牧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不小心差点儿跌倒,却被旁边齐洛一把接住。
齐家爸妈还在大厅门口等他,温如雪将李牧拦腰揽过来,客客气气对齐洛说:“交给我吧,我会带他走。”
李牧身体里酒劲儿慢慢上来,全身软成一滩烂泥,他趴在温如雪脖颈间浅浅呼吸,缓缓轻笑,一边还冲着齐洛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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