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克利斯再次睁眼时，面前的雕像已经轰然倒塌，仅留下破败的残骸，那张仿佛被月光沐浴过的柔和的面庞也成了碎裂的石块。

    他不禁露出惋惜的神情，捡起眼部的雕像碎块，来回地摩挲着温瑟合拢的眼睛。

    然而酝酿在胸口的叹息还没来得及脱出口，一个硬物就抵在了他的后脑勺处。

    “别动。”欧帝斯举着枪说。

    他当然不会真的动手，这只是虚张声势的手段。雷克利斯如此确信。但这不意味着欧帝斯不会用其他的方式施以惩罚，在对方及时地想起他的面罩之前，雷克利斯十分顺从地放下了手中的残骸，举起双手转向欧帝斯。

    “好久不见，”他的脸上挂着强装镇定的假笑，“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少说废话。”欧帝斯显然不吃这套，让试图继续用套近乎的方式放松他的警惕心的雷克利斯讪讪地闭上嘴。

    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虽然那股能量不知道将他弄去了哪里，但欧帝斯的确还毫发无损地站在这，依旧轻慢地俯视着雷克利斯。

    “在我不知情的时候，你又得到什么了吗？”他扫了一眼雕像，露出尖锐的审视神情，敏锐的洞察力让雷克利斯感到胆战心惊。

    在欧帝斯冰冷的目光逼视下，他险些丧失说假话的勇气。即便如此，雷克利斯还是果断地否认道：“没有。”

    这人白痴吗，就是得到了什么，也不可能说出来吧？

    欧帝斯显然没有相信——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但他的目的并非逼问雷克利斯什么，亦或者他根本不关心没被他放在眼里的男人在这期间做了什么，所以他在雷克利斯防备的注视下随意地转变了话题，踢了踢地上的碎石说：

    “这片区域的能量和我交给你的石头相近，却又恰巧在我们的目的地的必经之路上，所以在和你来之前，我派人调查过这里。可惜的是，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雷克利斯一愣，忽然产生了一股极恶寒的感觉，声音不受控制地尖利起来：“你拿我的性命去做实验？”

    “总归是种尝试，不是吗？多亏了你，盘踞在这里的能量散掉了。”

    欧帝斯举起另一只手上的仪器，上面显示着附近发了疯般的能量波动在到达某一段时间后忽然归于平静，而那个时间点正是雷克利斯和温瑟接触的时候。

    这种时候装傻才是最好的选择。雷克利斯瞥了眼仪器，然后摆出“我看不懂”的表情。

    “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欧帝斯敲了敲温瑟的雕像残骸，露出恰到好处的探究神色。

    他明记得和雷克利斯分开前，这座雕像是完好无损的，如今却成了没有价值的碎石，中途发生的事情实在引人深思。

    “先告诉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雷克利斯终于忍不住问。

    无论是梵瑞格和他的联系，还是守护者的事，亦或是别的，这人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仿佛传说里无所不知的大贤者——虽然雷克利斯觉得他配不上这么神圣的称谓。

    欧帝斯并不为此感到骄傲，语气平淡地说：“强大的情报网有利于生存，这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就像住在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里的老鼠。”雷克利斯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