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迟疑地摇摇头:“是我睡糊涂了,把梦和现实混淆到一起了。”
江云川没细问,关心地说:“可能是和你身体不舒服有关系,需不需要吃药?”
“不用,我已经好了。”舒年问,“他们两个还在吗?”
“还在。”江云川说,“如果你不想见到他们,就留在房间里,我来应付他们。”
“没关系。”
舒年拒绝了江云川的提议。虽然他是不喜欢夏星奇,也有些想躲着左朝见,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下去见见他们。
他洗漱完,跟江云川下了楼,夏星奇闻声回头:“年年!”
“……过年好。”舒年躲到江云川身后,勉强点了点头,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礼貌。
见他问好,却又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夏星奇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不记得你半夜出来喝水的事了?”
舒年目露疑惑,觉得夏星奇又在说些怪话,他昨晚没有起床喝水。
夏星奇了然地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江云川:“又抹掉了,挺厉害的嘛。”
江云川神色不变,不理他的话,转头问舒年:“饿了吧,吃点什么?”
“妈给小年下碗鸡汤面。”
养母去厨房做饭,养父打起圆场:“挺无聊的,你们谁要打麻将?”
“我来。”
夏星奇居然轻快地应了一声,到麻将机跟前坐下了,左朝见不会,养父又招呼江云川和舒年过来,四个人一起。
这么一玩就是小半天,舒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碰了张牌,突然想到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拜年?
没人登门也就算了,怎么连电话和微信都没有?实在奇怪。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翻看着微信联系人,在看到一个备注姓名时手指一顿,停了下来。
“师父”。
这是谁?
舒年点开名字,发现没有消息记录,这证明应该不是熟人,可不知怎么,他竟鬼使神差地想给对方打一个微信电话。
正当他要拨出电话的瞬间,养父激动地一推牌:“胡了——唉哟!”
他推牌时动作太大,座椅后仰,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一见养父摔倒,舒年立刻将打电话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和江云川一起把养父扶了起来。
养父摔得不轻,闪到了腰,偏偏死活不肯去医院,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时常给养父看病的私人医生请了过来,开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酒和一点口服药。
“唉,这大过年的,头一天就这样,晦气。”
养父趴在床上,不大高兴,他的腰损伤了,得推药酒,夏星奇卷起袖子自告奋勇:“我来!我手劲大。”
“你行吗?”舒年质疑。
“没问题的,我经常上药。”夏星奇笑盈盈的,“小时候我总被人欺负,后来去当练习生,跌打损伤都是家常便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掌上均匀地抹开药酒,给养父按揉腰部,在碰上的那一刹那,舒年感觉自己产生了错觉——他竟然看到养父的腰变成了石膏般的惨白色。
不仅是腰,养父的脸也变得光滑平整,没有了五官,反射着白色的光,似是脸部未经雕刻的人体塑像。
而养父的声音就从光滑的石膏下方传了出来:“太疼了!”
“疼才管用。”夏星奇笑,按得更狠,养父身上的白色石膏面积变得越来越大。
舒年受到惊吓,后退几步,江云川揽住他的腰,似是不经意般地拂过他的眼睛:“还好吗?”
下一秒,舒年眼中的养父恢复了正常,老人家疼得龇牙咧嘴的,江云川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夏星奇的手腕:“我来。”
“好吧。”夏星奇从善如流地让开了,冲着舒年笑了笑。
幻觉般的景象只持续了十几秒,带给舒年的冲击却是巨大的。
他脸色很差,难以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只认为一定是自己还没休息好,便打了个招呼,转身往卧室走。
他恍惚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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