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一个月,皇帝才从京郊大营回来。
月奴对日子的过去并无实感,他只知道这天下午,温绣提了两碗阳春面进门,一边看着月奴和阿吉吃一边说,今晚皇上召幸,让他早些准备,打扮的好看些。
“皇上回来了?”还是阿吉对此有些反应,温绣点点头:“皇上在京郊处理了不少官员,虽然收获颇丰,但也十分艰难。朝臣上下一片肃穆自不必说,皇上也疲惫得很。你是yIn奴,但不知道你是否知晓,宫中所有妃嫔,几乎都与朝堂有所联系,现下皇上肯召幸的,也只有无姻亲的邓贤妃,以及你这个yIn奴罢了。”
他低下头,见月奴只认真的吃,笑道:“月奴,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此事?”
“皇上是皇帝,爱宠幸谁就宠幸谁。那些都是妃嫔,难道我能比得上?我若得宠了,是能升位份,还是能生皇子?”月奴回答:“前朝的事,我就更不知晓了。”
“话虽如此,可你如今的赏赐,都是这份恩宠带来的。”温绣提醒:“宫里想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若得了宠,我自能升上一级,阿吉也能得些宽宥。”
他低声说道:“你不要以为你如今专宠便可安枕无忧,大臣们最近一直在琢磨皇上喜欢什么,都晓得了他如今将一个yIn奴安置在别院,这两日往宫里送的yIn奴,就有三个。”
月奴听了这话,终于抬起了头:“皇上收下了?”
“收倒是没收……”温绣突然欲言又止:“你知道,贵为天子,哪怕是官家公子小姐也是想高攀的,yIn奴的话……”
“他觉得太脏了?”月奴能猜出七八分来。
“yIn奴哪有完璧之身。”温绣笑道,看向阿吉:“你是几岁破身的?”
“不记得了,大概十岁上吧。”阿吉想了想:“若是口侍,从记事起便有了。”
“天下喜欢幼童的不少,也不在乎yIn奴的贞洁。”温绣长叹口气:“皇上不喜欢便罢了,只是嫌脏,都……”
“处死了,是吗?”月奴问。
温绣点点头。
月奴没有说话,看见一片落叶从榕树上落下来。
掉在地上,无人会管,只会默默的腐败。
“皇上若是不喜欢阿兄和阿吉了,也会将我们处死么?”阿吉问。
温绣看着他安慰:“皇上好歹念旧情,应该不会吧。”
可是谁能知晓呢。
在宫里杀一个yIn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吃完饭,月奴将自己从里到外都清洗干净,然后细细的擦拭了。
温绣将他的头发挽起来,插上碧玉的簪子,在他的额头点上胭脂,看起来比往日也要妖艳。
“你且放心,你算得绝品,皇上这么喜欢用你,不会轻易失宠的。”温绣拍了拍他的箱子当安慰,直到眼前被一片漆黑覆盖上,他才发现,自己方才满脑子想的都是,若能一直得宠就好了。
他将眼睛给垂了下来,手在身后挣扎,两条腿被缚开。
那些被处死的yIn奴,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抬进皇宫,紧张的揪起了手指,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想着若是能讨贵人的喜欢,还能有一个小院看雨喝茶。
可开了盖子,却见到的是一把屠刀。
今日这些yIn奴是,当年他处死的也是,再往前。
他的亲生父亲,或许也是。
他浑浑噩噩的看到盖子打开,皇宫内的烛火将他照亮。如今皇帝已没有兴致亲自给他解开束缚,温绣将他身上的东西解开,他从里头爬出来,看见独孤景铭还坐在案席旁批着奏折。
不知道在想什么,深深地皱着眉头。
他低下头跪叩在旁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独孤景铭让所有人下去的声音。
然后他看见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面前。
他乖巧而温驯的吻了上去,然后听见一声轻笑:“事到如今,对朕如此乖巧温驯的,终究还是你。”
独孤景铭踢了踢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他如此照做,还是将眉目给垂了下去。
“你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么?”独孤景铭道:“守护京城的军队,竟然有三成通敌,你说,是不是朕这个君王,做的太差了?”
月奴摇摇头:“月奴不知,月奴不懂这些。”
独孤景铭看着他答得这么快,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脑,仔细看过去,他的头发Jing心梳了,脸上还化了时兴的妆,为了伺候他,也花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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