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长悬时 - 第七章 禁军营(5)你一个yinnu,不要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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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得很大。

    宫城之内,屋檐下大多挂着铁马,在清风飘雨之间,叮当乱响,很是好听。

    天气寒冷,马厩中的马儿昏昏欲睡,地上的干草也chao的发软,一片寒凉。

    他趴在稻草堆中,身体滚烫,口中一片血腥味。

    温绣已经走了,走的时候,给他多堆了些稻草,让他保暖。“今夜风凉,你别睡太死。”温绣轻声叮嘱,想了想,将自己的手笼留给了他,只将项圈上的锁链草草拴在了柱子上便离开。

    他蜷在稻草中,将手笼扔到了一边去,他倒是想睡去,最好再也别醒过来。

    可是太难受了。

    嘴中疼的撕心裂肺,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牙齿被一颗颗的拔掉,旁边人嬉笑着,仿佛看着一场玩笑。

    后庭里传来的瘙痒遍布百脉千络,温绣告诉他,如果受不了自己可以想办法蹭一蹭,燃起些情欲来,yIn奴变会好受很多。

    可他不愿这么做。

    只是熬着,熬得双目通红,全身烫的像燃起了火。

    温绣还问他,要不要求一个大人来伺候,若是有男子Jing气,他的血也可以止住些。

    他拒绝了。

    “何苦呢,还惦记着往日的主人么?”温绣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轻声劝他:“月奴,他不会来了,你已是禁军的军奴,命当如此,人总该学会认命的。”

    他脑内神情恍惚,反反复复的只有温绣的几句话。

    何苦呢,月奴,命当如此。

    他又想起当日在东宫风华正茂,三年前父皇远征他站在龙椅旁边监国,群臣朝拜,高呼千岁。

    父皇……

    那不是父皇。

    是六弟,不,是六皇子的父皇。

    他也不是监国太子,是窃国大盗。

    马厩漏雨,雨水滴落在他手指上。二十年的荒唐,都来自于他母亲的一时贪念,如今他在马厩当yIn奴,才是真正的命数。

    为何要将他生出来呢……他开始笑,又开始哭。

    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昏睡过去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鹅黄色的长裙,应当是哪个宫里品级较高的宫女。她的布鞋上绣着桂花,若不是到了如今,他并不会知道人的鞋子也有如此大的分别。

    他想抬头看看来人是谁,却实在没了力气。

    还好,姑娘自报家门。

    “我叫喜鹊,是邓婕妤宫中的掌灯宫女。”

    邓婕妤,应当是当年独孤景铭府中的爱妾,看来如今当了宠妃。月奴……在还不是月奴的时候见过她两次,面娇如月,很是知情识趣,独孤景铭非常喜欢。

    掌灯宫女乃是宫中的职位,是宫妃的贴身丫鬟,品级不低。

    她来做什么?

    “我家娘娘说,你虽是一个yIn奴,但圣上关心你,不想让你死。有些事圣上不好办,我家娘娘便差我来办。”

    皇帝……景铭?

    “为什么……不让我死?”

    他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清。

    “圣上的事,都是旨意,至于为什么,天威难测,我家娘娘不敢问,也不想问。”喜鹊说道:“至于你的事,我已经听张公公说了,你犯了大错,罚的有理,没有问斩已经是开恩。但就这么下去,你怕是要病死不可。”

    “……”他垂着眼睛,不说话。

    “你应当知道,若是你真的死了,牵连的人不少,不管是温绣温公公、张公公,甚至是相关人等,都可能受到责罚,你当真不在意?”

    是在意的。

    只是事到关头,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在意吗?”喜鹊问。

    他想了想,点点头。

    事到如今,错都在他。他还要牵连旁人,着实是不该的。

    “那就好。娘娘说,人要活着,第一要畏死,第二要有些盼头。”喜鹊说道:“既然你确实有所惧怕,那现在便多给你一些盼头。天底下的yIn奴,最好的盼头便是想要个对自己好的主人,你想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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