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抬步,身后就传来迟夫人的声音:“孩子,别忙着去,娘有话想同你说。”
于是她又转回身来,乖乖巧巧在床边坐下,“娘您说,我听着。”
迟夫人眉梢眼角里写满慈爱,语气和缓:“娘虽然在院子里不出门,但近来听说,你开的酒楼生意红火得很,镇上的人都夸你的手艺好,是也不是?”
花明也摸不准是何用意,谦虚道:“都是大家捧场。”
“娘知道,你打小喜欢做饭,从心眼里为你高兴。”迟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只是……”
凡事就怕一个“只是”。
花明知道重头戏在这里,面上不声不响,静等着对面继续。
迟夫人见她不接话,沉yin了片刻,缓声道:“只是娘这一病,家里的许多事都无暇去管了,你也知道,迟雪这孩子既没有管过家,自幼身子也不好,你弟妹他们年纪也还轻,没有经过事。如今咱们迟府里,怕是只能倚靠你管家了。”
她牵着花明的手,眼含歉疚,“娘只能腆着脸同你开口,这一阵子,酒楼你暂且不要去了,让他们替你打理,你留在府中帮娘管事,可好?”
花明沉默了一会儿,与她对视。迟夫人眼角的皱纹里都写满了慈爱,十足诚恳。
最终,花明点了点头,“好。”
对面得了她这一个字,好像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安心了许多。
她又陪着迟夫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便道不打扰迟夫人休息,退了出去,一路闷头往外走。
迟雪跟在她身侧,小心端详着她的脸色,“你去哪儿?”
花明不看他,语气却平静:“去厨房。”
“熬粥这样的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在酒楼里也辛苦了半天,不如回房休息吧。”
“不用,我乐意。”
花明头也不回甩下一句话。虽然面上没有作色,但是显见得是生气了。
细算起来,她自从嫁进迟府,还从没有生过气,她瞥见身边的影子脚步顿了一顿,衣袖下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于是花明就更憋闷了。
她进厨房的时候,正见一个小丫鬟对着一包药材发呆,见了他们猛然一惊:“少爷,少nainai。”
“这是夫人的药吧?”花明看了看,和气道,“怎么还不快煎上呀。”
“啊……是,奴婢这就去。”小丫鬟一缩脖子,磨磨蹭蹭地去取水煎药了。
花明摇了摇头,自顾自熬粥。
熬粥不需要费多少工序,耐心等米粒煲到开花就行,顶多隔三差五过来看一眼,没有糊锅也没有溢出来就行,但花明却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灶边寸步不离地盯着,迟雪也不敢劝她,站在一边,二人兀自沉默。
锅里的汤水渐渐泛白,米浆越来越稠厚,从欢腾地沸腾,到小声“噗噗”冒泡,花明始终盯着锅发呆。
她看明白了,迟夫人多半不是真病。退一万步说,即便确实是病了,不过偶感风寒,哪里就到了不能管家的地步,非要郑重地把府上的大小事情托付到她手上。
这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只是让她近期安生待在府里,别再往外去——恐怕八成是为了躲开那些奇怪的客人。
花明肯答应,是因为她的确不想见到那些人,但不代表她对迟雪,对迟府,就没有意见。
他们显然共同守着一件事,串通起来瞒着她。
她是个凡事不求甚解,只求过得舒心的人,但当这件事关系到她的时候,确实还是无法不在意。
“花明。”身后的迟雪轻声喊她,声音里带着小心。
“怎么了?”她冷淡道。
竟然和外人联手瞒着她,她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才主动承认错误。
背后的人声音更低了两分:“粥好像煲到火候了。”
“……哦。”
瘦rou切丝,用油稍稍煸炒过,一同加进粥里去煮。花明手头上忙活着,对迟雪道:“帮我去拿两个松花蛋吧。”
他转身去的时候,另一边的小丫头仿佛煎好了药,向着她福了福身,有些怯怯的:“少nainai,奴婢先把药给夫人端去了。”
“嗯,好。”花明点点头,看着她出去。
松花蛋拿了回来,切成小丁,丢进锅里,再添上一点点盐,用不了多久,鲜味就被熬进了米粥里,简简单单的皮蛋瘦rou粥,也就可以出锅了。
花明盛了一碗,用托盘端着,要往外走,迟雪轻轻伸手接过去,道:“我来吧。”
她抬头看他一眼,默许了,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刚过了一个转角,就见有个人影蹲在廊下的花盆边,手里一只空碗,正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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