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儿子还捏在你手上呢,知道好歹,听到了也不会传出去。”师母有些气,说话冲了一些,“是方承意的母亲和姐姐,来谢谢你的。”
“看着倒是斯文。”梁先生揉了揉肩膀,余下之言不说但显而易见地是说方承意他爹不是斯文人。
“东西不拿进来放在外面成什么样子,你啊你,年轻的时候怎么不学好,惹上这出官司。”
“那是年轻的时候嘛,爹娘送我过去当学徒的时候我才六岁,什么都不懂,第三天我爹来看我问我|干啥事,我说摸人家口袋,我爹拍了拍脑门,什么都没和那个老头说,就把我抱回去了。”梁先生一肚子苦水,谁成想三四十年过去了,还会在路上走走就遇到个师弟,这叫个什么事啊。
“五百两……”师母感叹。
“亏心事不做,算了。”
“嗯。”
“天知道他们找那个赛空空意欲何为,我们是平头百姓,不沾染是非。”
“对,别给儿子遭祸。”
走出梁先生家,方年年摸着下巴没说话,她是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梁先生和江湖还有这般的牵扯,也没有想到追捕榜文都撕掉了,百晓生和章游对“赛空空”还是这么执着。
“想什么呢,丫头?”
方年年说:“没想到梁先生还有些过往。”
“是人就有过去,没什么好惊奇的。”
“可人与人过去不一样啊,有人Jing彩纷呈、轰轰烈烈,有人平平淡淡、无波无澜。”方年年笑着挽住娘亲的胳臂说:“对吧?”
“你觉得哪种好?”塔娜摸摸女儿的手问。
方年年没有任何迟疑说:“简单平淡的,人生贵在平安喜乐,看起来日升月落,枯燥生活周而复始,其实这样平凡到老老、无病无疾,最好了,对吧。”
“你啊,十六七岁的怎么比我想得还要老成。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想着能够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证明女儿不比男人差,刚遇到你爹就和他打了一架。”
这个是方年年没有听到过的,忙追问,“赢了吗?”
“差一点点。”塔娜抬抬下巴,笑着说:“他眼看要输给我了就使诈。”
方年年狐疑,爹可不是这样的人,欺负小女子他才不会呢。
“别不信啊,他骗我说西边有狼来了,我往那边一看,他就夺了我的鞭子,气得我扑上去和他厮打。”
有点儿画面了,方年年点点头,原来爹年轻的时候是个“无赖”,“然后呢?”
“他仗着自己是男人,力气大,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动弹。我就用脚踢他,不断挣扎,他竟然把我扛到了肩膀上,脑袋朝下,弄得我晕乎乎的。”
方年年咋舌,“爹好坏。”
“就是。”塔娜笑了,她眼角添了皱纹,岁月淡了容貌,减了少女时期的跳脱、添加了沉稳,但这一笑,忽然就显出了当年那个草原姑娘飒爽刁蛮,不服输的劲儿到现在还在骨子里。
“闺女,娘呢也不求你大富大贵,这些太虚,只求你能够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你喜欢的,相伴到老。”
方年年假装害羞低头,其实是回避,她两辈子加起来太习惯单身的生活,一想到有个男子闯入自己的舒适圈、不断挑战自己的底线,她就头皮发麻,不知道如何自处……虽然嫁人是肯定要发生的,但她希望不是现在,最起码再晚几年,如果可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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