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渊侧头似笑非笑看他:“太子殿下好本事,这样便让陛下心软了,本王甘拜下风。”
谢朝泠受伤之事因先前叮嘱了萧衍绩封口并未传出去,但谢朝渊在皇帝身边有人自然听说了,如今看谢朝泠无事人一般从皇帝处出来,便知他又蒙混过去了。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乾明帝是心软了,但也与谢朝泠这个皇太子之间生出了隔阂,最后说让他回去东宫养伤,不要再随意出门,便是依旧要将他禁足,不再让他回朝堂。
谢朝泠一刀子去了自己半条命也只换回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或许还要感谢谢朝渊,若无半路截杀这一出,他当真被人押去冀州见到皇帝,等待他的可能便是被废被圈的下场。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刻意忽略谢朝渊言语间的嘲讽,谢朝泠又一次问。
谢朝渊看着他,眸中盈着冷意。
“拜太子殿下所赐,死不了。”
谢朝泠约莫也被他激出了气,目光撞在一块,神色逐渐冷下。
提步要走时谢朝渊忽然又伸手,攥住了他一边胳膊。
谢朝泠没看他:“六弟松手吧,别叫父皇的人瞧见了。”
“太子殿下还请好生惜着命,要不哪日平白玩死了自己,下了地狱本王都会追着你不放。”谢朝渊恶狠狠道。
谢朝泠皱眉,谢朝渊已经松了手,一声哂笑,先一步走上去,进了殿中。
淮王府。
谢朝淇漫不经心地喝茶,他面前坐的人,赫然是那李桓。
这人没了只耳朵不再适合在皇帝跟前当差,伤好之后被乾明帝特地关照调去兵部做了个闲职,今日是他头一回登门淮王府,谢朝淇本不想搭理,听到李桓说有十分重要之事他一定会感兴趣,才让之进了来。
“我今日来淮王殿下府上,便是要与殿下您交个底,我这耳朵和手指脚趾是恪王割的,太子无情无义明知恪王的卑劣行径却包庇纵容他,更不许我禀明陛下,我想要报仇,可我斗不过恪王更斗不过太子。”
谢朝淇像听笑话一般:“所以你找上本王?本王帮不了你。”
李桓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盯着恪王,发现他那庄子上竟有西戎探子出没,后头我又叫人跟踪那些西戎人,发现他们从恪王那里拿到了西北军的驻军布防图,当然是几年前旧的,但那些西戎人应当不知道,像是这几日就要派人将图纸送出京了。”
李桓恨道,要盯着谢朝渊很不容易,他折了好几个人进去,这事也是偶然发现的,得亏那些西戎人蠢笨,才终于叫他套出话来。
闻言谢朝淇神色略变了变,像是果真起了兴趣:“西戎人?”
“是,恪王通敌叛国,即便给的是假图纸,他也是里通外敌!”
“所以呢,你有证据便去告发他就是,何必找上本王?”谢朝淇嗤笑。
李桓取出一样东西给谢朝淇看:“我在兵部当差,这是我从兵部的存本里偷出后临摹的、真正的西北军如今的布防图,只要将这个换掉那些西戎人手里拿到,便能将恪王通敌叛国之事坐实!”
“待那些混在京中的西戎探子将图纸送出去,便将他们扣下,他们就是最好的人证,等西北军败了,再将这事揭出来,便能让恪王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如今幸王就在西北带兵,西戎人拿到这真正的图纸偷袭西北军,说不得幸王就死在西北回不来了!他们都是太子的人,即便这事牵扯不到太子,斩断他左膀右臂也是好的,如今太子因东山营之事本就与陛下生了隔阂,日后陛下对他的猜忌只会越来越深,殿下还愁没机会吗?!”
李桓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面容几近扭曲,不断蛊惑着谢朝淇。
谢朝淇如今最恨的人,确实一个是谢朝浍一个是谢朝渊,他们能去死最好不过,但是……
垂眸略想了片刻,他问:“所以你是来与本王投诚的?”
“是!”李桓站起身,拱手欠身,“我一人势单力薄,只要殿下能助我报仇,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谢朝淇低眸冷笑,掩去眼中轻蔑:“那你便先去想办法,将那些西戎人手中的图纸换了吧。”
打发走了李桓,宋时跪地低声提醒谢朝淇:“殿下,这人像是不安好心。”
谢朝淇目露不屑,他自然知道,这个李桓嘴上说得好听是要与他投诚,不过是想躲到他背后来做这些事情,让他为之遮掩罢了。
“殿下不如将计就计,偷出真正图纸的人是李桓,他真以为他能跑得掉吗?只要到时候将他也推出去,说不得他为了活命还得攀咬上太子,就算不扯上太子,他是李家人,陛下又岂会不怀疑太子?恪王、幸王不算什么,拉下太子才最好不过。”宋时咬牙道。
谢朝淇一瞥他,轻“嗯”一声,说了句“那就这么办吧”,靠进榻中闭了眼。
第65章 “恨就好了,能被你恨也是好的。”
京城大街。
宋时闭目坐于车中,身下车子突然一阵急停,他猝不及防往前栽去,狼狈倒在车板上,爬起身时心下猛地一跳,车门已从外被人拉开,两柄长剑正抵在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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