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是小课,任教的是魏禹。
李玺推开门,脸上的笑意尚未褪去,张口就喊:“书昀我跟你讲一件好玩的事,我跟祖母说要娶柴——咦?”
“娶谁?”
郑孞跪坐在案前,手边已经摆好了笔墨书册,每样东西的位置像是拿尺子量过的。
“书昀兄呢?”虽然见到心上人挺开心的,但小福王此刻还是比较关心他的书昀兄。
“在学宫要叫魏夫子。”郑孞教训道。
李玺哦了一声,改口:“魏夫子呢?”
“他回大理寺了,从今日起我为王爷授经。”
李玺眨了眨眼。
心上人给他上课,这原本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呢?
虽然心里怪怪的,还是老老实实坐下,听了起来。
郑孞的授课风格和魏禹大相径庭。
魏禹更偏向于“探讨式教学”,教授内容随着李玺的心情和状态随时调整,今天李玺想听《诗》,他就从国风讲到雅颂;明日李玺想听他唱歌,他就要求李玺背《相和歌辞》,背一首唱一首。
看似每天玩玩闹闹,实际大半月下来,李玺已经把“五经”都学了个遍,乐府诗算是额外赠品。
最重要的是,李玺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不讨厌学习了,空空荡荡的脑袋存了许多知识。
然而,到郑孞这里就不成了。
“魏夫子当真纵着你,如此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如何能学好?”
李玺小声嘟囔:“书昀兄教得挺好的。”
郑孞敲桌子,“我是在说他吗?”
“是在说我。”李玺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啪——”
郑孞拿戒尺抽了下桌面。
李玺吓了一跳,猛地坐直。
原本有点生气,然而,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郑孞那张美得仿佛谪仙般的脸,又忍不住原谅了他。
郑孞看着他和长姐肖似的眉眼,总是忍不住心软,然而想到他的前程,还是硬下心肠。
“从今日起,一切听我安排,五月学《诗》,六月学《书》,七月学《礼》,八、九、十三个月通读《春秋》,此后数月反复温习,明年二月下场考试。”
“咳、咳咳……”
李玺呛到了,“郑哥哥,你该不会说,让我去考明经科吧?就我,能考上?”
“只是试试,权当练习,没指望你能考上。”郑孞淡淡道。
切~
李玺心里闷闷的。
换成书昀兄,一定会说,福王天资聪颖,你一下场,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想到魏禹平日里说的那些俏皮话,李玺忍不住笑起来。
又是“啪”的一声。
郑孞肃着脸,“不许走神。”
“哦。”李玺不情不愿地翻开书,脑子里想的却是魏少卿。
郑孞也很苦恼,满心的恨铁不成钢,全程控制着火气,才没把戒尺敲到小外甥那颗卜楞来卜楞去,就是不肯好好看书的脑袋上。
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了。
甥舅二人双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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