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盥洗室里传来声响,少顷,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来到床畔。“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了。成或者不成,都没有第二回了,知道?”
“嗯。”林玉晗从床上探过身,双手搂过蒋奉杰的腰,将身子贴在他的腰腹上,乖巧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奉杰,你对我真好。”
蒋奉杰抱住妻子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女人柔软的娇躯带着玫瑰的馨香,裸露在睡裙外的肌肤细腻娇嫩,温热的体温从凉滑的丝绸下透出,无声散发着幽幽的诱惑,犹如一剂浓烈的春药,是这世间赋予女人征服男人的天然武器。
男人似若未觉,依旧轻轻环抱着妻子。“等白天佣人们回来,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过两天我要替老爷子去一趟凤城。”
林玉晗松开了手,有些讶异地看着蒋奉杰:“凤城不是孙枝山的地头,你去那儿做什么?”
“办些事情。”蒋奉杰不欲多说,“估计得两个月,不顺利的话再耽搁个把月也说不准。”
“哦,”林玉晗嘟着嘴,从蒋奉杰怀里直起身,靠在床边,不太开心,“知道了。”
蒋奉杰见她离开,转身走向衣橱,取出常服更换,林玉晗惊讶道:“你这就出去了吗?不再歇会儿?”
“不了,出发前营里还有很多事要交待下去。”
蒋奉杰出门之后,林正文也离开蒋公馆,自己回了在江大的教师公寓。走前,林玉晗几番欲言又止,到底也没说什么。
黄包车在熟悉的红砖小楼前停下,付完车资,林正文迈步上了二楼,走到最里一间,看见房门虚掩,像是有人在。
“进武,是你在吗?”林正文并不意外,一边推门一边问着。
魏进武是他的学生,因见他家境贫寒,林正文就雇了他做自己的助教。这孩子十分懂事,见他独居一人,收拿信件、报纸过来的时候就时常帮他打扫打扫,做点杂活。林正文阻止不了他,又听说他家里人口杂,学习不便,就索性给他配了一把钥匙,让他平常可以过来读读书、作作画。
果然,屋子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临窗坐着,面前支着画架,手里拿着炭笔正在往画纸上构图。听见林正文声音,顿时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
“你慌什么。画了什么?”林正文向画架看去,却只见到从魏进武黑色校服旁露出的一条白边。
“没,没什么。”魏进武一张黑脸庞通红通红的,“画的太丑,老师您先别看。”
林正文看得好笑,也不勉强。“一会儿我要休息一下,你今天先回去吧。”
“好的,老师。”
“对了,路过码头的时候帮我问问,最近一趟去美国的船期是什么时候。”
“老师,您要出国吗?”魏进武瞪大了眼,十分意外。
“是的,年前我在国外的朋友邀请我去他们学校访学,我准备答应下来。”
“那会很快就走吗?”
“出发前还有些事情要办,另外也要做些准备,可能还会过些日子吧。”
“哦……”得知老师要离开,魏进武闷闷不乐地走了。不过林正文交代的事情他还是很认真对待。隔天来时告诉林正文,下个月中下旬有趟船要离开,经上海去往纽约。
如今已采用新历,中秋节正在这月头上,下月中下旬的船就还有一个半月多。于是林正文又给钱让他帮着买船票。
接下来的日子,林正文先给老友回了信件,表示自己即将启程前往;而后又向学校说明缘由,递了休假条子;之后就开始陆陆续续准备出国的事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距离开船的日子还有一周。林正文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该准备的也备齐了,他感觉自己可能怀孕了。
其实日子还短,他自己把脉也没摸出来,但是他却还记得当初怀林玉晗时的感觉。这些日子,他时常觉得体热乏力,偶尔还有些胸闷欲呕,吃饭的口味也有些变化。再说,蒋奉杰如果是乾君的话,那么他怀孕的可能就更大了。
好在下周就可以离开。等船一开,林玉晗就算是想找他也难了。林正文从得知真相之后,就没打算按照林玉晗的计划走。在他看来,女儿做的这件事漏洞百出,迟早是要被蒋家人知道的。到时候不说丢人,女儿在蒋家会难以自处,这个孩子也会身份尴尬。如今他先离开,等孩子生下来,再抱回来给她养,哪怕就说是蒋奉杰在外面找人生的,蒋家那头也是乐意的。
只是世间事,往往是天不从人愿的。
这天傍晚,楼下门房上来叫他,说蒋公馆电话。
前些日子林玉晗一直没来找他,叫他十分意外,此时来了电话,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因此,他去接电话时并没想很多。但接起来,电话那头却不是林玉晗,而是蒋公馆的佣人:“林先生,不好啦,不好啦,太太她,她割腕啦!”
“啪!”电话听筒脱手而落,林正文大惊失色,仓惶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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