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欺负我娘子,我给我娘子出气呗。”
曹懿听着,半天没吭声,李顽不满,回头看他,见曹懿神色怪异,嘴巴抿成一条线,又把他往上一颠:“跟你说话呢,怎么都不理我。”
刚才那水坑被李顽轻松跃过,可怜曹懿被他带着一蹦,酸味上反,控制不住要呕酒。
这一颠更是坏大事,拍着李顽肩膀要下地。李顽倔劲上来,偏不依,偏要听曹懿夸他,结果被他娘子连人带鞋,吐了一脚。
“曹懿!你故意的吧……!”
“谁叫你不听话。”
旖旎气氛荡然无存,两人扯着嗓子拌嘴,曹懿本不愿和李顽计较,今日酒意上头,难得不顾风度,和他争个面红脖子粗。
街头响起车轱辘声,齐家马车路过,原是自李家走后,绕路买点心去。齐夫人笑意莹莹地从窗里探出个头,打趣道:“老远就听见你们小两口吵架,李顽,怎么成亲这么些年还惹你媳妇生气啊。”
李顽拽着曹懿的手往身边一扯,也顾不上刚才还在和人赌气拌嘴,嘿嘿笑道:“没吵架,就声音大了些。”
两人的手背在后头暗自较劲,李顽讲话咬牙切齿,不是刚才吵架被气得,是现在被曹懿掐的。曹懿不知想到什么,俊脸通红,陪着李顽在外人面前装夫妻和睦。
从前还在家时,爹和娘也总这样,前一刻还恩爱有加,曹懿去铺纸研磨的功夫就看见他娘叉腰骂他爹,他爹只嘿嘿赔笑,若这时丫鬟小厮喊句,老爷,有宾客来了!
他爹又立刻抓住他娘的手,二人会变脸般,若无其事到前厅去,实际上他娘的手都背在身后悄悄掐爹爹呢,爹爹被掐也不气,反倒一个劲地笑,曹懿跟上去,见夫妻二人到无人之处,爹爹在亲吻娘的发顶。
几人寒暄几句,齐夫人不放心地叮嘱:“曹懿,今日跟你说的事好好想想,不可再耽误了。”
曹懿点头应下,待马车一走,李顽脸立刻变脸,难缠得紧,扒着曹懿问他什么事,为什么他都不知道,居然有事瞒他!
曹懿挣扎着想把手抽出,谁知李顽抓住就不撒,手指头跟成Jing似的,缠住曹懿跟他十指交扣。
二人对视,李顽轻哼一声,心甘情愿地在曹懿面前弯下腰:“上来吧,快回家,我看你是想冻死我!”
曹懿趴在李顽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心中突然产生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李顽这样的性子,送他进京读书,到底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他当年带李顽走,固然是存了把他抚养长大,利用这个李家血脉来报复他大哥的心思,不需家大势大的温如晦来帮他,需得是他亲手磨把锋利的好剑,剜心剔rou,亲自报这羞辱之仇才好。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当爹当娘又当哥,自十八岁起,自己都还不成熟时就与李顽相依为命,把他拉扯大,到现在瓜熟蒂落,快要柳暗花明,曹懿却又突然心软。
京中那地方会吃人,机会多,诱惑也多,那里的人更是七窍玲珑,说话夹枪带棒欲盖弥彰,连曹懿这种自小长在京中的人,也是跌过大跟头。但显然李顽这心性,到了这种地方就是如鱼得水,定要再开一窍,保不准哪天就变成杀人越货的预备役好苗子。
李顽是他亲手带大的,曹懿突然舍不得把他送走,觉得就这样整天吃喝玩乐,万事不愁,似乎也挺好。
二人各怀心事,往家中走,要进门时有伙计追上,把封信交到曹懿手中,说是京中来的。
李顽Yin阳怪气:“上月一封,这月又一封,路上还要时日,便是脚程再快,从京中送来也得大半个月,莫不是日日夜夜想你念你,写信当练字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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