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穆念伸出手，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秦先生？”

    男人笑着握住他的手，随后为他拉开椅子，“穆念，叫我秦天就可以了。”

    双方都不喜欢相亲时正式到拘谨的氛围，才一起商量着选择了一家比较热闹的融合菜餐厅。而此时二人都刚刚下班，他们西装革履地坐在餐厅边上，相貌也是无可挑剔，被不少人好奇地打量着。秦天似是看出穆念的不自在，为他倒了杯水，开始引导话题。

    “我看了你昨晚的朋友圈，是养了只边牧吗？”

    穆念眼睛一亮，“它叫小咪，是不是很可爱？她跟别的狗不太一样，不怎么爱动，但是很聪明。”

    “天天上下班还要遛狗，坚持下来真不容易。”

    “还好还好，有时候上班实在来不及了，我就让她自己叼着绳子跑回家了。我们一般在小区附近转，大家都认识她，也不怕。”

    “她能自己进门？”秦天有些惊讶。

    “我家住一楼，有个小院子，她就跳进去在那等我下班，她的玩具，吃的，喝的也都在那堆着呢。来来来，我再给你看看我大姑娘……”

    “小咪……真可爱。”

    穆念摆弄手机的指尖一顿，他抬头看向秦天，对方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并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男人退后了一点，笑得很温柔，“对不起，刚才靠得有些近了。”

    穆念不知怎么，脸上有些泛红，“没事……我们点餐吧？”

    他闻到了秦天信息素的味道，像铺满雪花的松柏，味道不算罕见，但多多少少和本人有些反差。穆念小小地咽了口唾沫，不由回味了几秒。

    赶来的服务员是个新员工，不自在三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穆念没怎么在意，点餐的过程中欣喜地发现两人的口味很合，不由对秦天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

    菜陆续上桌，两人间的氛围也愈发融洽。穆念本就爱说爱笑，坐在对面的男人话茬也没有接不上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开一些分寸恰当的小玩笑逗逗他。两人一见如故，以茶代酒，为彼此布菜，都快忘了这原本是一场相亲。

    服务员上前撤盘子，穆念抬头向她道谢，和秦天说话时的笑容犹挂在脸上。那小姑娘看的愣住，手一歪，菜汤在盘子边兜了个圈，全溅在穆念的衬衫上。

    经理正好在这桌附近，她看清了秦天的脸，连忙赔着笑赶过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搡了服务员一下。

    穆念看了一眼秦天，又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女beta，指着自己几千块的衬衫言之凿凿：“没事，淘宝50块钱买的，你赔给我个洗衣钱就是了。”

    经理的表情变得微妙，她见秦天没说什么，那边又有人着急地叫她，她丢下一句“好好道歉”就快速离开了。

    秦天默不作声地起身买单。

    穆念有些拿不准秦天怎么想，但又隐隐有些好奇秦天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改变，于是他们沉默着离开了餐厅，沿着步行街走着。天色很晚了，这一片只有饭店还开着，时装店的铁门帘哗啦啦地下落，隐约能听到不远处酒吧街传来咚咚的低音。

    “穆念。”秦天故意倾身靠近他，声音很低。

    空气中松柏和雪的味道浓了起来。

    “……嗯？”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穆念感觉自己的心跳被夜场的重低音带得越来越快，他眼里闪着亮晶晶的雀跃，小小的梨涡又跑出来，“后天行吗？”

    “好，”秦天答应道，“那今晚能拜托你开车送我回家吗？”

    穆念觉得有趣，他低下头，有些委屈地支吾道：“我，我没有车。”

    谁知道秦天笑开了，伸手揉了一把穆念的头发，“别装了，你来的时候停车被我看到了。”

    穆念也笑起来，边乐边坚持道：“车是我租的，小咪是邻居家的狗，其实衬衫只花了2块钱……唉，别——”

    两人一路笑闹着，穆念边讨饶边闪身躲进一条狭窄的小巷，秦天紧随其后，一时间距离有些过分地近了。

    有一个人把手搭在对方的肩，有一个人把手扶上对方的腰，夜色中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松柏高立，梅花绽放，有两个人轻轻交换了一个吻，尚带着青涩和纯情，像写第一封情书落款时的笔触，像初春落在发间花瓣的重量。

    两个人被这份美好迷昏了头，也许是时候放下心中那些难以启齿的秘密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不会有比这更理想的开始了。

    于是他们决定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