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颠地抽空前来看了他们一大家子不断点燃导火索逐个爆炸的落幕之戏。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我觉得脸疼,推了一把冯静静,她咳了两声:“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
丈夫手中的孩子极为配合得哇哇大哭,我觉得自己大概可以代入23床的角色,老董夫妇可以站我身后帮我指责沐栖衡这个心有所属的混蛋,白晔或者刘晟指责我从前强上了沐栖衡,盛夏则可以装腔作势地抹眼泪。
当年我们在酒吧初见,一场酒后交欢,醒来后他可以指责我趁人之危,或者是居心叵测,也可以骂我不自爱不自重。但他却含羞带怯地跑了,好像用一声声“白晔”来剜我的心,告诉我不过自作多情的那个醉酒少年,对我有那么一丝歉疚。
无巧不成书,我们开始交往的契机,是第二次的酒后乱性。他为白晔躲藏了这么久,我凑上去亲他,把他抱在怀里,他大概觉着我也算个好去处,便请我做他的男朋友。
冯静静走前顺便赏了我口饭吃:“骨科来了个不差钱的,说是要最贵的护工,我赶紧让小姐妹给你挂了个名,你赶紧去把坑占上,可别落空了我们一片好意。”
我热血沸腾地理了理仪容就要往电梯口冲,冯静静一把拽住我的领子:“诶诶诶,我还没告诉你是那间病房的呢?”
在病房门口,我挤了挤脸,露出职业性不谄媚也不机械的微笑来,心里回顾了一通病人的一般情况和要做的检查。病历上的名字是刘晟,我想,23床这群人真是一出方兴未艾的戏剧,正宫前脚出了院,后脚第三者就出了车祸折了小腿住了进来。
刘晟住的是vip病房,一个人吊着腿懒洋洋地缩在被窝里玩手机,他显然对我们前两天有过的一面之缘毫无印象,见我来了就伸手让我扶他起来陪他打电脑游戏。
我扫了一眼床头的牌子,27岁,本来是饱受资本体系摧残的社畜年纪,却还是一副大学刚毕业雀跃的男孩模样。
“我没告诉我家人住院的事,他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小盛你可别给我露馅了。”
许是雇主都有一种天然的心理优势,或者是我皮相年轻,大多数病人都管我叫“小盛”,而不问我的真实年龄。
快下班的时候,冯静静约我陪她去看房址,我揣着不安:“老董呢,他怎么不陪你去看?”
冯静静叹了口气:“他这两天快忙疯了,说是有个项目一直没谈拢,不是加班就是请客,哪有心思管房子的事?”
我含糊地答应着她走出医院,一眼就看见了沐栖衡的车,心砰砰跳起来,正想着视而不见被她挽着手走开。下一瞬车门一开,沐栖衡直截了当地走到我面前,看着冯静静,彬彬有礼地微笑略倾了上身:“这位是……这是冯静静小姐吧。我本来是要约秋明去X餐厅的,可惜只订了两个位置,不然还能请冯小姐赏脸出席。如果冯小姐不介意的话,下次我做东再请你吃饭怎么样?”
这番话意思简单明了,像手术刀似的将我和冯静静今晚的安排分割开来。冯静静吞了口口水,我觉得她下一句就是“那家餐厅能带宠物吗,我愿意在旁边给你们发光。”,然而她清咳了一声,挺着脊背:“看来是我打扰你们约会了。秋明,你快去吧。”
她几乎是把我推到沐栖衡身旁的,我用眼神质问她:“你就是这么把我卖给三十万的债主的?”
她眨了眨眼:“乖乖的啊,记得给我打包些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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