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何文意怀孕之后,族里一直传闻他为了挽留薄情的妻子,不惜高龄孕子。那些与他不合的趁机散布谣言,一会说他得了抑郁症,一会传他年纪大了怀不住。他在家安胎就说他流产了见不得人,他偶尔去长辈那里拜访,又盯着他的肚子评头论足。其中以他的表哥表嫂因为被何文意分去了一家酒店的资源,怀恨在心,有一次甚至当面说年纪大的生出不健全的孩子的几率更高。何文意又气又委屈,奈何他确实身体不佳,又争不过那对伶牙俐齿的夫妻,陈默更是不会帮他的,只能默默忍耐。
何文意对钱财看得很轻,许是从小并不缺少的缘故,但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有何晓晓,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在家族里表现出一切良好的样子。他的表哥表嫂正在四处游说,说他身体不好,家产都被陈默抢光了,还不如趁家里长辈能够做主,尽快收回来重新分配资源。而且他的表舅公虽然疼他,但是表舅母一直偏心表哥表嫂,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可笑的是,何文意一直以为陈默虽然讨厌自己,但是在保住他们家业的事情上跟自己的目标是一致的。谁曾想,陈默压根就没把何家那些废物少爷小姐放在眼里,早早就下手防备,谁都不知道何家早就被她姓陈的掏空不少。她唯一忌惮的是何家的老人,也就是表舅公和表舅母而已。所以陈默在表面上,尤其在何家长辈面前还是装着对何文意关爱体贴的,以打消大家对自己会为了另结新欢而暗害何文意的怀疑。而她真实的目的是阻止何文意生下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借此去掉何文意的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在这几个月里,她一边私下折磨何文意一边利用舆论制造何文意身体虚弱不堪重孕的表象,更特意在何文意需要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想办法让他动胎气,为自己最后下手铺垫。而现在,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要利用好这一次机会,让所有人亲眼看到何文意虚弱不适的样子,才能在最后不去怀疑是她动的手。
被陈默提及家族里不堪的人际关系,还有一直针对自己的表哥表嫂,何文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碗又喝了小半碗粥。才刚放下,便抱着鼓胀的肚子去了洗手间。陈默吩咐何伯准备好安胎药,便事不关己地坐到沙发上看起报纸,毕竟每次何文意上洗手间总需要不少时间。
临出发的时候,陈默又借故打了几个电话处理所谓公司紧急的事务,等他们真正坐上车,时间也不晚了,正巧遇到了早高峰。车子一路开开停停,后来索性堵在了路上。何文意从昨晚开始就没休息好,就算吃了降压药还有头疼欲裂,他拿手撑着脑袋,闭眼忍着一阵阵晕眩。陈默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身边人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羸弱样子。她看到何文意慢慢抬起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一惊之下,连忙去推他,“喂,要吐出去吐,别吐车里啊。”何文意头晕乏力,胸口憋闷难受,连大口呼吸都觉得费力,被陈默不知轻重地一推,胸口更是翻涌起来。他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慢慢地深呼吸去缓过这一阵反胃。然而车里空气憋闷,弥漫着浓浓的莫氏兰的味道。何文意知道,莫氏兰是陈默和许晚洋最为钟爱的味道,却是自己极为不适应的气味。自己还在孕初的时候,就被陈默逼着闻过,直吐到胃部抽筋,即使是现在,家里还是弥漫着淡淡的莫氏兰的香气,陈默总是致力于让自己终日虚弱不适。何文意深吸了一口气,便被浓郁的香气激到,连忙掩着嘴侧头干呕了几下。司机的座位和后座是有挡板的,陈默见没人听到,毫不顾忌地大骂他,“吃了吐吐了吃,猪都比你干净。”何文意忍吐忍的满眼泪水,也不好回答,只是侧过头一阵阵犯着恶心。
陈默是真的有洁癖,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和天底下最脏的东西圈在了一个狭小的地方,忍不住暴怒起来,拿手去推何文意,“下去吐,吐干净再回来。”她下手粗鲁,半是故意地把手推向了何文意隆起的肚子。“唔.....啊.....别,嗯啊......”何文意扭着头,正全身心地抵抗着晕车的反应,被她推了个正着,高隆的孕肚被压着瘪下去一块又忽地反弹上来,被惊扰到的孩子吓得连连推挤子宫。何文意痛得脸上血色尽褪,虚虚地拢着大肚,有气无力地对陈默求饶道,“别.....别.....我,我不吐了.......唔.......疼.......啊,孩子.......”陈默狠狠地训他,“闭嘴,别吵了。”说罢拿出安胎药和水,“你也不想在他们面前出丑吧?今天就乖乖听话。你现在这幅样子,跟条母狗没什么两样,谁要看你。”何文意扶着抽痛不已的胎腹,接过安胎药吞下后,为难地看着陈默手里的水,在她的逼视下小口地喝了一点。刚放下水瓶,便闭上眼睛抱着肚子不说话。陈默见他神色有异,也不追问,低头刷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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