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点兵,纪清却迟迟未到,整齐划一的獠军前方,身形高大的君誉一巴掌拍在聂杨肩上,挤眉弄眼:“咱们大人怎么还没来,你不去瞅瞅?”
“许是、许是昨夜睡得晚。”聂杨目光躲闪着,“让大人睡就是了。”
君誉失笑:“让大人听见,保管你又少不了一顿皮rou之苦——”
聂杨用力揪了下君誉的战袍,朝主营方向扬下巴。清晨时分,阳光惨淡,照得纪清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离得近了,纪清身上混乱而浓郁的信息素飘到左卫右卫的鼻间,让两人都变了脸色。
“大人您……”聂杨忍不住上前一步,“您不能再使用抑制剂了,您身体……”
纪清冷冷瞥他一眼,聂杨霎时噤了声。
“除了行军作战,其他无需多言。”纪清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一圈,淡淡道,“出发,夺城。”
……
吹鸢东部地区沦陷的第三天,摇筝前线不断传来消息,如有神助的兽军势如破竹地攻下一城,俘虏将士,解放百姓,归还资源,重建城市。
一时间,自诩正义的侵略国人心惶惶,明明手里还霸占着吹鸢的东部地区,却仿佛像个被侵略国一样瑟瑟害怕,生怕那可怖的兽军在收复失地之后仍不满足,还要大肆进攻摇筝。
摇筝人不想放弃安居乐业的现状,可他们在进攻前似乎也从未考虑过,吹鸢人也同样不想放弃安居乐业的现状。
“擒贼先擒王!抓住那个兽军将领,一切都好办了!”
“那将领当初可是生擒了戎征亲王,这身手谁敢降他!”
“除非能把天牢里那位大人请出来……”
渐渐的,摇筝的舆论甚嚣尘上,倒逼摇筝高层作为。傅归看着桌上越垒越高的请函,在纪清又夺回一城的刺激中挥手下令。
“去天牢。”
……
当时,天牢实乃整个摇筝最为Yin森之地,连大人唬小孩子都不愿以天牢做筹码,生怕给家中宝贝留下过大的心理Yin影。
天牢门开,傅归独自一人入了水牢牢房,翻腾不止的水面上冒着剧毒的泡泡,有大量软滑黏腻的毒蛇钻窜在此。
水牢中央,一抹白影被栓锁在chaoshiYin冷的平台上,那人留着及腰的长发,脏兮兮的白衣破破烂烂,几乎只能当作一张遮羞布来穿。
傅归从安全平台慢慢步入水牢中央,细微的脚步声将那人唤醒,他抬起头,黑发分开,露出张Jing致俊美的惨白面容。
“最近怎么样了?”傅归问。
“异动越来越少了。”那人开口,声音嘶哑而平静,“何事找我?”
傅归的目光巡过穿透他骨缝的锁链,简捷地叙述着摇筝与吹鸢的林林总总,末了,补充一句:“戎征被擒去了,现下只有你跟那位兽军统领有一战之力。”
“我不能离开这里。”长发美人轻声拒绝,“一旦发作,又是一场灾难。”
“近几个月不是毫无异动吗?”傅归垂首托起沾满晦暗血渍的铁链,低声说,“或许,该考虑考虑出关了。两国交战,刻不容缓……是时候恢复你的亲王身份了,子庚。”
……
是夜,营地里袅袅升腾起火焰,君誉提了几根穿着生rou的树枝敲敲发呆的聂杨。
“又想大人呢?”
四下无人,聂杨被突然的声音惊了一惊,接着扭头,就看见君誉坐在了身边。
“我在想明天的行军路线。”聂杨接过他递来的生rou串,理直气壮,“过几天就打到东部山区了,那边地形复杂,可不是现在这么容易就能攻下的。”
君誉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噗地笑出声来:“你他妈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呢,我差点就信了。”
聂杨闷闷地哼了一声,把生rou串担在火上烤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喂。”君誉用胳膊肘拱他,“知道你在担心大人,今天早上我也闻见了,大人身上有戎征的信息素,你说他俩昨晚会不会……”
“别瞎说!”聂杨倏地大喝道,“大人才不是那种人!”
君誉哈哈大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大人对戎征有想法。我的意思是,这种程度的信息素混乱,更像是大人被标记了一样。”
聂杨的手按住自己的随身短刀:“我这就去找戎征。”
“哎哎!你是小孩吗?”君誉拦下他来,把手里烤好的一串rou递过去,“大人是不是什么都没说?”
聂杨瞥他一眼,闷闷不乐地接过rou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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