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谁人不保自己的性命呢?要怪也只能怪他与当年一般蠢笨,让她占尽了先机,将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安在了他的头上,严丝合缝,极说得通,除非女皇长了天眼,能看见当时的情形,不然任凭他怎样辩驳,也是拿不出半点证据来洗脱的。
而季凉似乎认了命一般,没有丝毫与她争辩的意思,只漠然低着头不说话,反倒是他身边的侍人对她怒目而视,看模样恨不得抽了她的筋。
“皇帝,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太凤君饮了一口茶,慢慢道。
郁瑶沉默了片刻。
她其实只在想一个问题——季凉的母亲,季老将军,当年究竟是如何瞎了眼,让自己的儿子与这样狠毒的女子订下婚约的?
“季君与此人,过往究竟有什么瓜葛,朕委实不知。”她微微一笑,面向朱欣,“只是今夜,原是朕见季君不胜酒力,特意体恤,命侍人扶他出去散步醒酒的,什么时候成了季君遣人邀你相见,朕却不知道?”
没等朱欣答话,她又斜斜看一眼丹朱,“你也是个蠢的,如何就不知道早些说出来,反倒辛苦太常寺卿家的小姐编了这样久的话本子?”
丹朱一怔,还算乖觉,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叩头称罪,“奴该死,被她血口喷人唬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是奴没用,请陛下责罚。”
“……”太凤君在旁,凉凉地看了郁瑶一眼。
郁瑶神情自若,脸不红心不跳。
笑话,许这朱欣信口雌黄,就不许她编造?反正大家都是口说无凭,不同的是,她是女皇,这恶女若有胆量,便来指责她编谎。
朱欣目瞪口呆了片刻,脸色雪白,她万万不曾料到,她编得如此详实,几乎到了天下哪个女子都无法忍受的地步,女皇竟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还对那季凉信得心甘情愿,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她费心编的谎话全部推翻。
她不能死!不过是进宫赴一场宴席,如何便要被杀头了!
她陡然向前一扑,眼中透着孤注一掷的光亮,不管不顾,跪爬在地上,向太凤君与郁瑶直冲过来。
“大胆!”玉若忙拦在前面,指使一旁的宫女,一边一个将她拉住,“岂容你冲撞圣驾!”
朱欣被牢牢擒住,仍不断挣扎,失了方寸地大喊:“太凤君,陛下,臣所言没有虚假,句句属实!臣不知陛下是否命人搀扶季君醒酒,但他趁四下无人,蓄意勾引臣,乃是确实!太凤君明鉴啊!”
太凤君?他恐怕才不顾事实如何,只想借筏子除去季凉了事。
郁瑶抢先一步开口,冷笑一声,“蓄意勾引?你倒是同朕说说,季君他如何勾引于你。”
朱欣为了活命,几乎已经将一切置之度外了,张口就来:“这般污言秽语,原是不该对太凤君与陛下说的,当时季君醉意朦胧,见面便往臣的身上扑,百般痴缠亲热,臣进退无措,一味劝阻,季君只是不听,道深宫寂寞,多年来极想念臣,假若不是贞锁的钥匙不在手上,便要与臣一晌贪欢……”
她在郁瑶可怖的凝视中,编得口干舌燥,自以为越说越真,不料眼前一花,便见郁瑶劈手夺过桌上茶盏,一把掷在她额上。
“无耻罪妇!”郁瑶勃然作色,震怒咆哮。
“皇帝!你这是要做什么?”太凤君亦惊而诘问。
郁瑶带着一抹森然笑意,直视着眼前的朱欣。
她这一掷,稳准狠,朱欣绝无可能料到,堂堂女皇突然动手,根本无从闪避,额头顿时豁开一个血口子,血顺着面颊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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