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
福全轻手轻脚的走进帐来,为周绥添了一盏新茶,又用火剪断去了烛灯中烧尽的蜡线。
借着跳跃的烛火,福全不经意间往周绥面前的御案上看了一眼。
除了有关战事的折子和封封来信,最上面有一张白宣。
纸上的墨色已干,可见已放了不少时候。
只单单一字。
舒。
是舒家的舒?
还是舒乐的舒?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周绥已经醒了过来。
这位年轻的帝王已经换下了白日的戎装,身上只着一身朝服,倒是为他的眉眼减去了几分戾气,显得柔和。
周绥茫然片刻,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福全恭敬道:“陛下,已经过了子时了。”
周绥道:“舒乐那处还没有消息传来?”
福全知道周绥会问,在周绥睡觉时特意往舒乐的帐子去看了两眼,轻声道:“陛下,几位军医十分尽力。箭已经取出来了。”
周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了温容白天的话,问道:“血止住了吗?”
福全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头低的更低:“回陛下……奴才刚刚才从舒将军帐中回来。奴才走的时候血还未彻底止住。”
“还没有?”
周绥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他站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从舒乐下午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不少时候了。
福全见他面色难看,赶忙又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劝道,“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忧,比起下午舒将军回来时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只是有少量的渗血,大夫正在研究方法,定能让将军转危为安!”
周绥在帐中走了两步,道:“替朕引灯,去那边看看。”
舒乐帐外站满了刚刚回营的将士。
本来应该因打了胜仗而十分欢乐的气氛却因为所有人的沉默而显得压抑不已。
为了保持帐内空气的流通,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站着。
有些士兵身上的伤口甚至还没有处理,鲜血淋漓。
却站得非常挺拔。
周绥走了过去,看了看那些将士:“得胜归来,为何不去休息?”
将士们站得笔直,齐声道:“将军不醒!属下不敢休息!”
从朝堂到战场。
直到现在,周绥才真正发现了,那个身形瘦削单薄的男人——
是一个真正的武将。
是在众多将士心中,难以替代,顶梁柱般的存在。
周绥伸手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跟着福全走进了帐里。
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屏风后的行军床边三位随军大夫正神态紧张的用敷了药膏的毛巾压住舒乐的伤口,丝毫不敢停止手中的动作。
躺在床上的人依旧覆着面具,看不出脸色若何。
但垂在床边的手已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舒乐微张着口,舌下压着此次出征军中最昂贵的一根千年老参——那本事为了以防万一而备着的。
他的唇色也是白的,充满了病气,再不复以往的殷红。
另一个军医抱着水盆急匆匆的往外赶,一盆热水似乎还没用上多久,便已经被血染得通红。
周绥一把抓住那军医的胳膊,道:“人怎么样了?”
那军医头上虚汗淋漓,甚至都没注意到旁边站了人,猛然被周绥一抓,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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