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纪浔走了楼道,一直往上走。
安全通道的路标发着幽绿色的光,黑沉沉的楼梯看不见头,感觉踏在脚下的台阶都是轻飘飘的,踏在上面没有感觉。
沈斯缪跑进楼梯间,追了几层楼后,抬头终于能从楼梯的间隙里看见纪浔的身影。
“纪浔。”沈斯缪朝上喊了一句。
上面的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沈斯缪抬腿往上跑,他们距离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纪浔刻意放慢了脚步。
纪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用的是受伤的那只手。他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雪白的烟也被沾上了血,他无所谓地咬在嘴里,低头凑到打火机旁点燃了。
他夹着烟往上走,眼前的楼梯变得扭曲,不断延长摇晃,嘴里吐出的白雾变成了灵活的白蛇,顺着楼梯盘旋飞了上去。他变成了雪白的鸟,羽毛被拔光了,只留下一对能展开的双翼。
翅膀可比羽毛有用多了,至少他不会降落。
真无聊,纪浔这样想。
沈斯缪仰着头,黑暗的楼梯道里,落在他视线里的 只有纪浔指缝里那根燃烧的烟,火红,透亮。它夹在纪浔渗血的指缝里,雪白的烟体也被染红了。
纪浔的手垂着,指骨分明的手随着走动轻微晃荡,燃烧了的烟灰落了下来,露出更加火红的烟头,一同往下落的,还有正在滴落的血。
从楼梯的间隙落了下来。
正好落在沈斯缪仰着的脸上。
纪浔消失在了视线里,沈斯缪抬手往脸上抹了一下,看着指尖上的血,一种沉闷的痛感从他的心里涌了出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酸胀感袭遍全身。
他把手指放进了嘴里,吮干净了那滴血。
最后一层是天台,铁门被打开了,被风吹得嘎吱作响。
沈斯缪抬眼就看见了纪浔。
摇晃的铁门,要压下来的乌云,楼顶地面上交杂错乱的钢管。
纪浔面对着他,靠着铁栏杆抽烟,风把他的黑色夹克吹得鼓起,里面白色T恤下是瘦削的骨节,夹克上的拉链随着风声一起猎猎作响。白烟缓慢地从他嘴里吐出,他的表情冷漠到过分,和那双沉寂的眼一起融于着茫茫天地间。
那被风吹散的烟雾,他眼睑下的淡青Yin影,嘴里闪烁的红光,都一帧一帧地闪在沈斯缪眼前。
沈斯缪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轻轻地捧着他的手,仔细地看着那条刀伤,血已经止住了。可他还是忍住不手指颤抖,他抬头问纪浔:“疼不疼。”
“有点麻。”纪浔如实说。
“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会发麻。”沈斯缪只能干涩的说着这句话,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纪浔目光笔直地落在他脸上,用手捧起了他的脸:“你现在很难过。”
“对啊。”
“因为我。”
“嗯。”
纪浔不说话了,只是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用手摸了摸他的睫毛,看着他颤了一下,垂下眼皮,凑近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他抵着沈斯缪的额头说:“妙妙,你的脸被弄脏了。”
说完他放开了手,偏头盯着他脸上的血迹看了良久。
沈斯缪抬手摸了摸脸上已经的血,已经干了,擦不掉了。
纪浔越过他,朝后面那堵墙走去。
“你去哪。”沈斯缪跟着他问。
纪浔没有说话,直径走到那堵墙前面,手撑着坐了上去。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用手捂着打火机的风口,低着头凑近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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