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匆匆走过,冬日来临,一入冬整个汴京就开始忙着准备一年一度的上元灯会了。在开封府仪曹及殿中省主持下,用棘刺围绕起如盆状的大棘盆,棘盆中树立着许多仙佛车马的木像。还有高达数十丈、结束彩缯的长竿,竿上悬挂着纸糊的百戏人物形象,它们乘微风而飞舞,犹如天空飘来的神仙。棘盆内设乐棚,专供官衙的专职乐人演奏。从伎艺人中选拔出来的诸色绝艺者,在音乐伴奏下,飞丸掷剑,缘竿走索……
岳家上下也在忙着装饰家宅,走廊和大厅里挂上彩灯,花园里放了画着描绘三国故事的走马灯,上上下下的家丁仆人都喜气洋洋。岳雪梅披着裘袍站在廊下命令家丁把等挂号,身边的侄媳妇翠儿也令丫鬟厨娘快些备好过节用的物资,上元节的时候她要回娘家小住,就不能来帮家里的忙了。
“侄媳,莫要累坏了身子,回房休息吧?”雪梅可是十分在意她的身子,最近侄子偶会醉酒晚归,虽然侄媳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翠儿摇头:“姨娘也 要当心身子,我终日在房中不走动也很是烦闷,还不如帮家里做点事呢。”
雪梅把手中的小炭炉递给她,柔声问:“昨夜他何时归家的?”她已是老人家了,熬不得夜,最近因为忙着生意所以更没时间过问弄筱的事。
“丑时,我正睡得憨,他就回来了。”她答道,这些日子相公总是喝得像只醉猫似的,在朝为官总有应酬,她这个做媳妇的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作啥也没看到。
岳雪梅安抚她:“你也莫怪他冷落你,仕途总会有应酬的,哪天我找个机会数落数落他便是。”
翠儿赶紧摇头,低声道:“姨娘莫要怪他,我只是觉得夫君自从去了御史台当差心情好像更加烦闷了,可能我们妇人不懂官场之事,他无处倾吐只好找些朋友诉苦吧。”
姨娘自是猜到了几分理由,必然是这小祖宗每日见到亲爹又不能相认,心中愁苦,她只得说:“明日你回娘家,好好歇着,我备了些礼物给亲家。”
“谢过姨娘了!”翠儿答道,低下头摸了摸日渐增大的肚子,明年入夏他们的孩儿就要出生了,想到这里她就甚是欢喜!
从正月十五开始,官府除了当值人员全部放假五天,岳弄筱难得如此放松,又赶上媳妇回娘家,好不自在。
这上元节,自古以来就是男男女女私定终身,谈情说爱的好时节,每个年轻男女都巴不得天天过上元,想当年他也是如此。十六岁那年他就在灯会上遇到了个市井人家的姑娘,“调光”(俗称调情)成功便领着人家去了酒肆里的客房成就好事。
不过今年有点特殊,原因就是他被完颜飞鸿这位结拜兄长缠住了。除了当值的时候,两人j简直成了连体婴,一起喝酒yin诗,然后便是上床大行云雨之术,这兄弟间能干的不能干的他们都尝了个遍。
玩了两三月,完颜飞鸿还是兴趣未减,反而索求越来越猛,经常半夜三更才肯放他回家,害他经常要冒着迟到被打板子的危险,第二日又要爬起来跑去大内执勤。即便他是个半Yin半阳的人,自然每月也会有2日不大方便,但即使是这档口上,那个混账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扔要拉着他合衣而卧,手还不老实的乱摸一气。
上元之夜,汴京成了花灯的海洋,大街小巷一片笙歌,杂耍的,吹拉弹唱的坐在花车上四处表演,尤其是汴河大街附近更是人头攒头,热闹非常。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摒弃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惯,浓妆艳抹三三两两的外出游玩,更重要的是觅个如意郎君,共享鸳鸯情意。
“雅容卖俏,鲜服夸豪。远觑近观,只在双眸传递;挨肩擦背,全凭健足跟随。我既有意,自当送情;他肯留心,必然答笑。点头须会,咳嗽便知。紧处不可放迟,闲处偏宜着闹。讪语时,口要紧;刮涎处,脸须皮。冷面撇清,还察其中真假;回头揽事,定知就里应承。说不尽百计讨探,凑成来十分机巧。假饶心似铁,弄得意如糖。”岳弄筱边走边低声念市井流行的“搭讪秘籍”,当然他已经不需要这种指导了,应该说他早已自成一派,挥挥衣袖便能招蜂引蝶,且不分雌雄。
完颜飞鸿笑着说道:“冷面撇清,还察其中真假;回头揽事,定知就里应承。说不尽百计讨探,凑成来十分机巧。假饶心似铁,弄得意如糖。呵呵,我倒是喜欢这句,欲拒还迎,半推半就,更有情趣在其中哦!”他就爱这个调调,所以对于身边的人完全丧失抵抗能力了,更何况人家还是百分之百的“皇家血脉,金枝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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