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磨磨蹭蹭地去倒水,想着该怎么拒绝他。他不需要找什么借口,秦恪不会问他为什么,他从来只要结果。
果然,秦恪说:“跟我回去。”
这是既往不咎的意思了。
段琮之今天跟他回去,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段琮之仍旧是秦家的少爷,他依旧是离秦恪最近的人。
但段琮之不想回去,有什么意思呢?再近也进不到心里去。
回去,然后再死一次,成为他书房的一张照片,当一个将来给秦恪和他的小情人助攻的“故人”?
这里没有茶叶,段琮之给秦恪倒了一杯白开水,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您说得对,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去追寻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段琮之说完注视着秦恪,等他一个回答。他多少有点赌气的意思,明明理智告诉他,最好离秦恪远一点,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这叫欲擒故纵。
段琮之自己都不知道是希望秦恪同意还是挽留。
秦恪视线在段琮之身上逡巡,这大半个月他变了很多,仔细想这些变化应该是从他二十岁生日开始的。
从前的段琮之是不驯的,但在他面前向来乖巧,就像那天晚上,即便喝多了酒,带着酒气出现在他面前时,段琮之也只会软软地喊一声三爷。
满心满眼只有他,连自己都可以奉上。
现在段琮之告诉他,留在秦家,留在他身边,确实不是他想要的。
似乎,那天以后,只剩下不驯了。
秦恪原本以为不管段琮之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平静接受,但此刻,他的情绪是负面的。他其实,从来没想过段琮之离开他的可能。
秦恪不是个多话的人,指望他开口劝段琮之回去,不如直接动手绑人来得现实,段琮之既然不愿意回去,秦恪也不会强求。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走时茶几上的白开水还没动过,段琮之自己端起来喝了。
可能是见了秦恪,晚上段琮之又梦到上辈子的事了。
金碧辉煌的娱乐厅中,秦恪伸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段琮之下意识地抬头,一只手覆在了他的后颈,分明是掌控的姿态,偏又带着点安抚。
段琮之不再挣扎,温驯地被他拢在怀里。
秦恪跟对面的人说了一句话,仍旧是意大利语,这次他却听懂了。
秦恪说:“这是我的人。”
段琮之睁开眼,心脏砰砰的,耳边循环着秦恪那句“这是我的人”。
他庆幸于昨天秦恪的沉默,但凡秦恪有梦里一半的行动力,他肯定遭不住跟他回去了。
做了一整晚的梦,段琮之起得有点晚,打开门难得地发现门口没有垃圾,楼道内干干净净。
他在这住了半个月,对门的住户每天早上都会在门口放上新的垃圾,今天怎么回事?出门了?
段琮之正想着着,对门的大姐拎着早饭回来了,看见他站在门口,脚步停了停,随后低头在那一袋子东西中分出一袋要给段琮之。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自从知道他晨练之后,这位大姐只有使唤他带早饭的,今天居然主动给他带?
段琮之不收,她直接塞进他手里:“以前大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小段你别往心里去啊。”
段琮之看着眼前飞快合上的门,后知后觉,他好像把邻居吓坏了。
在门口又耽搁了一会儿,段琮之出门已经将近八点,他在秦家生活久了,很久没有坐过公共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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