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菲尔又看见了那个一头蜜色长发的姑娘,坐在教堂里,他发现最近总是能在教堂里看见她——她并不会进行祷告,也没有什么太过虔诚的行为,她就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向前,直觉告诉他不应该与这姑娘有太多的纠葛,然而他最近心绪烦躁,每天都是切萨雷的中毒情况,他总想找个出口,可以暂时忘却掉神学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奈菲尔总觉得似乎有人在阻挠他调查解毒情况的进程,甚至已经有些贵族开始通过他在神学院的同僚打探切萨雷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并且暗示他,若是公爵殿下依旧保持目前的状态,也许艾利玛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也说不一定。
他是个圣职者,对权力的争夺一点都不感兴趣,也并不想因为这种事而断送自己在神学院的前程。
奈菲尔坐在银鸽旁边,他的动静让那姑娘一惊,待看到是他的时候,便笑了,“原来是您。”
奈菲尔点点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好巧。”银鸽淡淡的说,“真奇怪啊,坐在您身边,我就感到特别平静了。”她转头看向奈菲尔,“我们明明还是陌生人呢。”
奈菲尔笑了笑,“你的婚事怎么样了?”
银鸽看向奈菲尔,她不知道他究竟和亚文尼什么关系,但是至少那次亚文尼带她回家的时候她没有看见他……也许他只不过是哈萨罗家的亲戚吧……“前段时间我的未婚夫带我回家去见了他的父母,虽然他的父亲最后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但是过程并不是很愉快。”
“哦?”奈菲尔挑眉。
银鸽笑盈盈的耸了耸肩,“我们两个人的地位悬殊有些大,而艾利玛又是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国家——”银鸽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她只是表情有些怅然,“但是好在他的父亲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奈菲尔看着这个笑容和煦的姑娘,“你说过你并不爱那个人,为什么还要结婚呢?”这是他并不能理解的感情,就好像他的母亲,哈萨罗家的米兰妮,也嫁给了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而后有了他,一个并不爱的孩子。
“因为他爱我,而且他能把我从泥沼中拉出来,我感激他,但是又无以为报。”银鸽格外坦白。“我这种人很难再爱上什么人了呀,您不懂的。”
奈菲尔摇摇头,他不理解这种听起来格外荒谬的理由。他长吁一口气,将眼镜摘下来揉揉眉头。
“怎么了教士先生,您也有发愁的事儿吗?”银鸽忽然问。
奈菲尔惊讶,他问,“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那姑娘却用手指轻轻指着他的额头,指尖的皮肤轻轻碰到他眉头的那一小块皮肤,暖暖的。“您这里都皱起来了,会有皱纹呀。”
奈菲尔猛地向后退身,他并不喜欢和外人这样亲昵的接触。而银鸽似乎发现了自己的逾矩,也忙不迭的抽回手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奈菲尔连忙带上眼镜,“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想了想,“其实是最近我也遇见了一个比较麻烦的工作,本来就很棘手了,还有人阻挠。”
银鸽将手握紧一个拳头,放在面前,小声却坚定的对奈菲尔说,“以前在我们乌利亚纳,若是有人敢阻挠我,我就揍他。”
奈菲尔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建议,他笑出声来,“这到也是个好办法。”
“您笑了。”银鸽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无用想太多、无用卖弄性感的与别人交谈。“真好。”
奈菲尔托着脸颊侧看银鸽,那姑娘的侧颜被因教堂的玻璃窗而染上一层玫瑰色,他心想若是所有事能简单的用揍他一顿来解决,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事还要发愁了。他见那姑娘也侧着头看向自己,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他忽而有些不太自然了起来。
他连忙直起身,用手推了推眼镜,“若是您在这里能够得到平静,那也是挺好的。那……我就告辞了。”他站起身来,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讷讷开口,“遇见您这么多次了,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那家糖果店关张了之后,您在哪里工作呢?”
银鸽摇摇头,“您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她仰望奈菲尔,“不需要的。”
眼神温柔而圣洁,宛若神主一般。
银鸽回到雀屋院落最角落的那间,那是曲拂儿之前住过的房间。
妈妈说在出嫁前她都可以住在那间房子,于是银鸽便开始过上了这样简单的生活。
银鸽没什么太多的行李,她的一些首饰,和恩客们赠送的礼物,都分发给了雀屋的姐妹们,亚文尼歉疚的告诉她没办法为她准备盛大的婚礼了,银鸽摇摇头,她说我能够和你一起生活就好了。
那一天哈萨罗公爵在听完银鸽的话之后认真审视了她半天,随后缓缓说一句随便你们吧。亚文尼激动地抱着银鸽像个小孩子,然而哈萨罗公爵又说,我不会出一分钱给你们举办婚礼的。“亚文尼,你必须把神学院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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