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在生在这个家，还是错在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哦，对，在你们眼里，没有按照你们规划好的人生走，就是他最大的错吧。”路烨熠笑了一声，见路荣超没有好好谈的意思，便站起身离开。

    他没走几步就听路荣超在身后呵斥：“站住。”

    他本不想理会，又听吴凌带着哽咽的声音问：“小熠，你也在怪我们吗？”

    他这才重新回过头看向吴凌，从小到大，他几乎没见过吴凌的流泪，吴凌在他眼中一直是十分独立、坚韧的职场女性，哪怕是对着他们时，也与普通母亲不同。

    原本他想不太明白具体不同在何处，晚上在尹陌和路程程的家里吃过一顿饭后，他才恍然明白，因为吴凌一直太过理智，就算面对的是他们而非学生，她也习惯了理智地分析优劣，权衡利弊，少了普通母亲对孩子的那几分纵容和溺爱。

    “爸，妈。”路烨熠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觉得有些累，他缓和了语气道，“程程下午从二楼跳下来扭伤了脚，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扭伤脚是件很小的事，比不上他坚持要和男人在一起惊世骇俗，根本不需要太过担心，所以你们可以完全不过问、不关心，一心只想让他‘改正’喜欢男人的毛病。可是你们知道吗？连尹陌家里的家政都会仔细询问医生怎么说，会想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会提醒他要好好休息，别落下后遗症。”

    “我知道，你们想了一晚上，想跟我好好谈谈，想从我这里证明其实你们这父母做得也没有那么失败。可是我们想要的，从来不是父母有多优秀，多有钱，在商场上多成功。程程说他觉得你们生下他是为了多一个傀儡，我很清楚他说的是气话，因为我们能感受到你们的爱，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

    “可曾经，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不明白你们都已经那么忙了，为什么还想要生一个弟弟。你们送我去最好的私立学校，可我永远跟不上对其他同学来说十分简单的课程，在那里，有钱并不算是一个优点，因为大家家里都足够有钱，而我因为不够聪明，很难融入他们，我唯一的朋友，是一个连跳三级后还一直保持全校第一的天才，我一度认为，他愿意跟我玩仅仅只是因为他年纪小，还不懂要跟聪明孩子做朋友的道理。所以那时候的我坚信，你们生程程是因为觉得我不够聪明，不够讨你们喜欢。”

    “怎么可能……”吴凌难以置信，他从不知道路烨熠竟是这么想的。

    路烨熠却摇了摇头，继续说：“后来我知道不是的，因为你们对聪明的程程，也是这样的态度。一开始我怕程程比我聪明，会夺走你们对我仅有的一点关注，后来，我又怕他不够聪明，怕他在学校里的遭遇和我一样。还好，他有足够强的学习能力，他一直努力扮演你们的乖孩子，学校里的好学生，可是你们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过得开不开心，累不累。”

    “他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比在家的二十年都要好，好上许多，有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有人给他陪伴和关心。”路烨熠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笑，“说实话，我这个哥哥一直做得很不称职，我是吃程程做的饭长大的，你们大概不知道，程程学会做饭的时候，都没比灶台高多少，炒个菜还要垫脚。无论你们怎么想，接不接受，对我来说，这个弟弟太重要了，他喜欢什么人，是男是女是残疾还是健康都好，他可以做他想做的所有事，有一天不开心了，不想继续了再回头。最不济还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