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镜从噩梦中醒来,汗珠从额上滚滚而落,梦里的父母四肢几乎尽碎倒卧在地,身下血迹殷然,惨状不忍卒睹,但他们仍是竭力爬向自己,血迹在他们身后蜿蜒,散修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手里的法宝浮动着金色的光芒。
他们微微阖动的嘴喃喃的说着,活下去。
他闭上了双目,全身抖个不停,泪水早已盈眶,走的时候连父母的遗体也找不到了,被压制的仇恨在心尖猛烈的翻涌,他咬着自己的手腕,迫使自己不要哭出来,俊秀的面孔因仇恨而抽搐,额上青筋暴突。
手腕都是被他啃咬的血迹,他不在意疼痛,继续让牙齿刺进皮rou里,尝到自己鲜血淋漓的滋味。
就在那么一瞬间,一道悠扬的笛声传来,吹笛之人似乎也是与他同样的心境,悲苦万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远去。他心绪更是悲苦,泪水滑过脸庞,他从嘴里抽出手腕,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低哭泣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抑制住恨意如狂的情绪,久久之后,睁开眼睛,无力的倒在床上,盯着青灰色的帷幔直到天明。
而另一边,紫极坐在树下,听见那笛声,执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自语般的道:谁让你伤心了?大半夜的还扰人清梦。
说罢,也抚上青玉几上的桐木七弦琴,琴音细微悠长,犹如人之心绪,飘渺多变,与凄怨的笛声似在一应一答的在黑夜中低语。
第二天一早,姜亦镜起床洗漱完毕后,来到玄青峰的授业坛,是建在峰顶之上的法坛,中央的石板上嵌着巨大的黑白八卦图,上面摆放着几十张小桌和凳子,天玄派内门弟子一向在此习六艺,研习制符之术。
法坛之上是一个巨大的人形石像,四周漂浮着金色的符咒,使其稳稳的立于陡峭的峰壁之上。
据说那石像是天玄派的青云师祖,飞升的第一人。
属于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扭过头去,正是紫极道君的弟子,风若柔。
巫师兄。风若柔脸颊红红的对着他微微笑道.
姜亦镜点点头,并未多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开始翻看未今日早课准备的书籍。
他的冷漠令风若柔脸色有些发白,只得讪讪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的位置正好在他的左边,只需偏过头就能看到他的俊逸冰冷的侧颜,禁不住心头一动,脸颊像是火烧似的,生怕被人瞧见端倪,她飞快的低下头,默默翻越厚重的书籍。
早课一结束后,风若柔想和姜亦镜一起下山,还没等她说出口,就被其他弟子围了过来,将她裹的水泄不通,而姜亦镜早收拾好书本率先走出了法坛,看着他远去的孤寂背影,风若柔眼帘一垂,幽幽的叹了口气。
姜亦镜回到玄宗峰,雷堂主正坐在太师椅上,目光锐利的打量着他,他端起一杯茶,抿了几口,才道:我天玄派的口诀心法向来只传授给单灵根的人,你本身双灵根,还是火雷双修,这两个天赋内劲刚猛,一开始修炼必定会走火入魔,我先传授你一套修身养性的口诀,虽不能带你入门,倒也能强身健体,如果三月后你不能掌握这套口诀,我只能把你送去外门历练。
是,徒儿记下了。他心有遗憾不忿,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将口诀铭记于心。
半夜时,他悄悄起身,抚摸着脖子上的木哨子,这是浮云给他的,若是他有危险,只管吹哨子。
他疑惑不定,还是吹了一下,尖锐的哨子声在寂静的房内猛地一响,一个黑衣女子如薄雾般在他面前凝聚成人形。
怎么了?浮云环顾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不由偏过头询问他。
我有些不舒服。他深吸一气,丹田此时绞痛的厉害,才不得不求助她。
哪不舒服?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只是运行了七次雷堂主教给我的口诀。
念给我听听是什么口诀。
他又说了一遍。
她走上前,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在诊脉可又不太像,只是抓着他的手腕似在感受什么,随后她缓缓开口:虽然这个口诀能强身健体,可念的太多只会与你火雷天赋相冲,你的丹田已经到了极限,万万不可再试,不然经脉破裂我可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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