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期满,碧瑛站在玉蕤阁后门处与调教师傅话别。
师傅将他上下打量。如今的碧瑛,除去姿容姝丽,眉梢尾吊,一双凤目更是时刻眼含春色,诱人欲念。
可惜……
“你将胸脯包起来作甚?”师傅双手抱胸不满道。
碧瑛顺着他目光低头去看,脸上微红。张口要答,却稍微顿了顿,方道:
“我还是不太习惯那个样子。”
一连自称了十几日sao货,方才答话,下意识又要用sao货自称,把他自己骇了一跳。
师傅似乎看出他脸上惶色,颇有些正色道:
“既做了sao货,便莫要再收着脸面,只教自己难受。”
末了又道,“你那对saonai长得极好,实在不必遮掩,该叫大家看着,男人都会追着你,女人都会羡慕你。”
出门前碧瑛拿白布将胸脯缠了一圈又一圈。
胸ru被勒得极紧,几乎有些不能呼吸了,但双ru处仍有些鼓起,穿了衣裳也遮蔽不住。
碧瑛便不自觉佝偻些背,想将胸前的异样做些遮掩。
师傅见碧瑛脸上仍是放不开,也懒得再多言,又见玉哥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靠在门边,似是在等待,便挥了挥手回到院中。
碧瑛此时也瞧见了玉哥儿,却见他面色苍白,形容竟十分憔悴,与月前离别时判若两人。
玉哥儿朝他走来,面上仍扯了个笑,只是眼中都是苦涩,笑容也显得凄然。
“你以前冷冷淡淡的样子,老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如今,却是一点也不像了。”
玉哥儿观碧瑛,虽眉间隐约有些愁色,但眼中是炽热的,仿佛心中渴望俱在眼前,迫不及待要向它奔去。
与年少时的他一点也不像了。
那时他总是沉默,总是忧虑,仿佛天下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玉哥儿又道,“好瑛儿,可以抱抱你吗?”
玉哥儿想和碧瑛好好道别,也想和年少的他,好好道别。
碧瑛愣了愣,仍立刻答道,“自是可以的。”
玉哥儿走上前,微微张开手臂,将碧瑛轻轻抱入怀中。
他闭着眼,在脑中描绘起少年郎君的模样。
却突然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
他将碧瑛放开,却看到碧瑛面上煞白,双颌紧闭,竟似是十分痛苦。
他忙去捉碧瑛双手,甫一捏住,碧瑛却浑身一抖,下意识要将两手抽离,脸上已起了薄汗。
玉哥儿忙将他手松开。
碧瑛收回手,默然站立了片刻,脸上血色才又恢复了些。
玉哥儿盯着他,神色复杂:“他竟对你种蛊!”沉默片刻,又道,“我早该将这蛊虫毁去,也不至于今日让它害了你。”
碧瑛已从周身绵密的疼痛中醒过神来,只头脑还有些钝然,但看玉哥儿双眼担忧,仍柔声道:“不妨事的。碧瑛本身,也不愿公子之外的人碰。”末了又觉说错话,立刻又道,“玉哥儿抱一抱也无妨的,也不是很疼。”
玉哥儿神色晦暗,道:“情人蛊发作,如万虫蚀骨,这都不算很疼的话,还有什么可称作疼痛?傻瑛儿,你如此对他,若他将来负你,你可怎么办?”
碧瑛叫这话问得愣了愣。
他想着玄鋆真君想了千年。
又被仙翁和帝君称作是真君千年难得的机缘。
一直以来,他只想着将自己的一切尽数奉上,直到得真君回顾青睐。
何况他既然是真君千年难得的机缘,是紫薇大帝算了许久也寻不到的独一无二。
他全力追逐,真君怎会负他?
而且自相遇以来,公子明明对他越发温柔。
想到受伤以后公子对他全力照顾,从不假他人。他与公子朝夕相处,日子过得如寻常夫妻般,碧瑛心中便溢满甜蜜。
玉哥儿见他似是心有所忆,脸上满是温柔甜蜜,也不忍再问,只能违心地祝他果能与那位贵族浪子平和相守,度过一生。
玉哥儿又从袖中扯出一只信封递给碧瑛,道:“你如今进了将军府,想必也有许多东西需要置办。这是你当日给我的珠子当回的银票,也不甚多,都给你罢。”
碧瑛一听,急忙推却。但他如何推得过八面玲珑的玉哥儿,到最后仍是收了银票,只换了个承诺说日后玉哥儿若有需要,他定赴汤蹈火相助。
只是后来西北战事突起,折思谟领皇命到前线相助父亲,碧瑛也随军前往。大军开拔不久,京中就被玉蕤阁走水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而风流多情的玉老板,也在这场大火中香消玉殒。
最后那次相见,玉哥儿分明是有意的散财之举,碧瑛却直到玉蕤阁失火消息传到边城,才明白过来。
这日碧瑛离开玉蕤阁,折思谟却没有亲自来接,似乎是家中宴客,只找人向玉哥儿带话托他寻辆马车将碧瑛送回祈院。
碧瑛本习惯独自行走,也不介意,玉哥儿却眉头皱得死紧,一脸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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