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来了。”开车的傀儡并没现出多少焦急，只是方向盘一打，车子已经从主干道飞速沿着辅路穿梭，又钻入间道行驶得越来越偏僻，走过一段乡下小道，路过几处等待拆迁的院落民居，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宽阔的马路口时，浓重的黑云再次扑来。

    车子立即再次转向，开进了荒废而无人维护的烂尾楼内。

    一道煞气沿着洞开的路面横劈，炸开的碎石噼里啪啦淋在车面，傀儡也是手硬，愣是开着车继续逃。

    “再逃，就把他轧死吧。”虚无缥缈又恶意满满的声音浮荡在云层中，一个被团成一团带着血污的东西很快被抛出，正正扔在已经降低了车速的前方。

    车急停。

    苏子温趴着，因为背过的身体只能看到后脑勺，袁小飞坐在后座，有点傻地发呆。

    他死了？

    女鬼们缩在一起。

    傀儡们不动声色，依旧没有另外的表情。

    袁小飞顿了会儿，慢慢地打开车门，他先是看向倒下的苏子温，对方并没有动静，一点也看不出几天前的意气风发。

    “我……”

    “你就是王要杀的人啊。”女人点点脚尖，倏地跃落地面，撩起垂落至脚踝的发丝，“哼，真搞不懂，你这么弱，王竟然动用十九层的力量来杀你。”她舔舔手指，“好好奇，你是怎么惹到王了呢。”

    王……是指谢轩吗？

    呵呵，我也想知道啊，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

    “不过算了，你死了我就能交差回地狱，王好不容易回来，如果能得到王的赏识，第十层也不在话下呢。”她揉揉娇嫩的手指尖，“一点难度都没有，还不如这个三层的叛徒打得过瘾。”她指指跟尸体没啥两样的男人，“不过他也站不起来了。”

    就是这样吗？自己的人生没有意外地要结束了？

    他动动手指，平常拿手机擦地板收钱游刃有余的身体部件如今僵硬地如同没抹油的机械零件，咔嚓作响。

    “再见喽，人类小可爱。”女人飞出一道雾气，那极快的痕迹划出半月形的空气流，袁小飞被吹得刘海浮动，微一愣神，肚子已经被剖开。

    他仰躺倒下，嘴里掺了血，远处摇晃的树木似乎在拼命想为自己提供能量，伤口在一点点恢复，虽然那速度微乎其微，却还是被敏锐的地狱战斗人员发现。

    “哎呀，天灵地宝。”女人走过来，“倒是稀罕，不过也只是刚发育的，成不了多少气候。”最后一次举起手掌，“人类，不要招惹王，你不配！”那下手的弧度过于圆滑而迅速，袁小飞的意识清醒又迷糊，只听到血哗啦流出的声音，rou体却像再也感受不到冷意的冻rou一样蜷缩在地。

    “喂，老女人。”手掌劈在男人肩头，豁出了好大一块儿rou连着骨头，苏子温Yin森冷笑，狼狈不堪的脸恶狠狠抬起四十五度。“对付我啊，不能用常理。”

    “你没死。”女人并没感到意外，“唉，一个个的，就不能让我早些回去吗。好累哦，手都要抬酸了。”

    袁小飞沉重地吸气，呼气，吸气，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看到车里女鬼们孤零零又恐惧担忧看他的眼神。

    有人摸到了他横在地面的手，一片shi滑。“逃……”男人流着血的嘴唇认真说着，“逃……”

    手指，很温暖，把刚才被冰冻的怪异感都驱散了。

    “噗嗤”一声，袁小飞眼睁睁看着钻出男人胸腔的手带出跳动着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