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Red觉得自己是一阵雾，一阵漂浮在时空长廊里的薄雾。

    展开的肢体轻得没有分量，手指、脚趾、怡静的呼吸，一切以意识为中心延伸出去的地方，皆与无边无际的幽暗空阔，融化为一体……

    分不清南北东西，辨不清今夕何夕……

    等等！我又做梦了么？

    Red睁开眼，猛抽一口气。夹在指间的大麻烟叶卷，尚未完全冷却，他的神志却提前清醒。

    呵呵，呵呵呵……他扶着脑门，一声接一声地自嘲，把后仰的脑袋，从舒适的沙发靠背上抬离。

    低头看一眼明灭中的烟卷，他将最后剩下的一小段烟屁股，摁瘸在透明的烟灰缸里。

    看来，是这种极带劲儿的新口味，刺激了他发达的想象神经。他的大脑不甘沉寂，试图在为无解的事情，编写出更加不可理喻的注脚。

    什么“射光了就射血”嘛。这种古装偶像剧里才能生产出来的台词，骗骗傻白甜少女还行，梦里的那个“自己”，居然也能一本正经地相信？

    不得了啊我的“春梦吴彦祖”，你可真是撩得一手好男，堪称古装版大师级PUA！想诱骗“我”献身？“我”还差点儿信了你的套路。

    哈！

    Red一边在心内吐着槽，一边把现过宝的古玉自慰棒，从自己撑开的后xue里拔出去。

    玉层中流动的“血线”，似乎对xue壁的温暖shi热恋恋不舍，一点点放缓了流速，像是等待被唤醒的人，逐渐地死了心，直到被Red放归回盒子里，过了许久才消失不见。

    墙壁上ye晶电视机的大屏幕里，恶俗的镜头又在闪现，正好播放到男主角把女主角摁倒在草地上，打滚亲吻的情形。

    Red心知肚明，自己“嗨”大麻时，脑海里上演的那一部“大片儿”，应该就是谜一样的“血玉势”、外加偶像剧的共同指引……

    唉，最近这失眠多梦症。派对中途溜进房间来打个盹儿，都不让人消停。

    “喂喂警官！你是公职人员就能私闯民宅么？请问我们是杀人了啊？还是放火了啊？一开门你就往里蹿，请问你有搜查令么？”

    “就是就是！我们老哥儿几个，难得聚在一块儿喝点酒、跳支迪斯科怎么了？……什么？没穿衣服？这年头没穿衣服也犯法啊？！是哪条法律上写的‘不穿衣服犯法’的？你给我指出来，我就任你铐走！”

    “我说警官啊，你可看清楚了啊，我们全都是遵纪守法的正经公民！你巡逻就巡逻，不在大街上溜达，往人家家里钻干什么？你是蟑螂啊你？！”

    外面一阵嘈杂，看来是来了个警察。不速之客正被老哥哥们群起而攻之，一时半会进不来内室。

    Red赶紧端起大麻的残烬，走进与卧室相连的洗手间里，把“证据”全倒进抽水马桶，大力按下了冲水钮。

    连喝几口苦茶，他又像雄鸡一样恢复了Jing力。小警察是吧？咱出去会会他。

    ＊

    “我已经向各位解释过了，我不是无缘无故‘私闯民宅’……”

    推推搡搡间，小警察辩解的声音，淹没在众人刻意扯大的嗓门里。老男人们似乎认为，音量可以与直理直气壮的程度划等号。

    “我在街角逮到一个卖大麻的男孩，他指了指这栋楼，说亲眼看见买主跨进的楼门……”

    “进这栋楼不代表就不会出去！不出去也不代表，就一定是进了我家的门！”沉着而坚定的两声，一下子镇住了场面。

    Red耀目的红发，出现在卧室门口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息转脸，像是公义与混乱的擂台上，凭空降下了一位妖与仙。

    小警察不出意外地收了声，张嘴盯着那段、露在开襟白衬衫下的锁骨。

    Red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名为“性感”的荷尔蒙、快要溢出来的rou体上，无论哪一寸，都是令人迷失初衷的桃花源……

    小警察连合理反驳都忘记了——这栋楼的住户虽然多，但凌晨两点半还亮着灯“蹦嚓蹦嚓”扰民的，就只有你们。派对与迷幻剂配一脸，你们不可疑谁可疑？

    但小警察惊艳成哑巴了。

    而Red也一动不动地回视着他，从魅力四射的自信，到错愕迷惑的讶异，Red眼神中瞬息闪过的复杂，值得用高倍速胶卷来记录……

    一定是因为那样，一定只是因为那样……

    Red在为视线中那张英俊的脸，与梦中的“魏蔚卿”极其相似，急寻着最合理的解释。

    一定是混淆了记忆。其实那个“蔚卿”具体长的什么鬼样子，梦里的事，哪儿能记得那么清？

    是因为看见了这个警察的脸，下意识就把他的长相代入了梦里，所以才会产生“是同一个人”的错觉。就好像雪白的面具，忽然被描上了细致的鼻眼……

    思及此，Red自我安慰：没必要大惊小怪，这不是在做梦，还不至于“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