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伤重至此,总该停下来,安心调养。但不管是容玉还是谢辉,都只有一个念头。
走。
走得越远越好。举父的行踪并不难以找寻,谢雪明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已经是好的预计。更有甚者,万一谢雪明已经回来,那就真的是……
两人未说太多。
要说行路,还是到官道上更加安全、迅速。身份上,两人扮作一对侠客兄妹。
这是权宜之计。
他们必定会迎来搜查,到那时,“先生和弟子”“兄弟”“父子”一类身份,都一定会引来更多注意。
假扮兄妹的事情还是谢辉提出来的,他年少,虽然眉目之间已经有了俊朗的轮廓,但加些掩饰,也能扮出雌雄莫辨的英气。
他显得大方,容玉看在眼里,对这个少年多了新的认识。
他们白日赶路,到了夜晚,往往在城外驿站、荒庙等地留宿,很少住在城中。
半是出于缓解压力的目的,谢辉给容玉讲起更多关于自己“家乡”的事情。
他最初的时候,没什么头绪,所以从小事讲起。
说起自己出生的城市,说起夏天时总会去买一碗的糖水。
乡音已经变得很模糊,就连“家”的样子,如果不是十几年来,谢辉总要在心中勾画,他恐怕也早已忘记,再难记起。
容玉听完,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谢辉笑了下,用手中的木棍拨一拨火堆。
火苗窜得高了些,穿着女装的少年身体往后,靠在草堆上,视线没有焦点。
容玉侧头看他,见少年咬着一根稻草。怀恋、思念……种种神色,从少年眼中闪过。
容玉说:“谢辉。”
谢辉:“嗯?”
容玉:“你真的不能回去吗?”
谢辉一怔。
他嘴巴里的稻草掉了下来。少年转头,看向容玉。
火光跃动,在容玉面上落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容玉看着眼前少年,从谢辉眼里,看到一丝模糊的水色。
但谢辉再开口,嗓音还是轻快的,说:“回去……不知道啊。”
容玉说:“你是怎么来的?”
谢辉喉结滚动。
他不愿意回忆。
但是,容玉问了,他还是说:“在我发现话本的内容变了之后。”
开始写《剑道至尊》,是在父母相继查出癌症之后。
对谢辉而言,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间。
人生在两封诊断书面前逆转。房子卖了,车也卖了。两个病人,都要做手术,都要人照顾。
谢辉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奔波,艰难地计算着下一次手术的费用。
他Jing疲力尽,到后面,随着父母状况越来越差,虽然爸妈反对,可谢辉还是办理了休学。
一家三口好像已经产生默契:这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
谢辉不止一次听到父母偷偷地哭,觉得他们拖累儿子。如果一开始不卖房子,至少能给儿子留下一些什么。
谢辉站在房门外,压抑着,跟着落下眼泪。
他甚至不敢哭出声。这太懦弱,而他已经长大。
该顶天立地,扛起家庭的担子。
他无声地哭着,仰着头,想要把眼泪逼回。
就这样,三口人,隔着一道门,陷在同一份悲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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