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一怔。
他以为自己会得到又一个有趣的答复,没想到,会是如今这样。
容玉踟蹰,不知自己该怎样回应梅寄江的一番话。
但梅寄江对此洒脱许多,转而笑道:“我由此知晓师尊高义,知晓青莲宗待我如何。师门之恩,师尊之恩,我定要相报。”
他嗓音清清朗朗,落在容玉耳畔。
容玉听着,眼眶无端发酸,心想:这就是梅道友一定要回去的缘故吧。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养育梅寄江的师门,对他有大恩的师尊……所以梅寄江不能留下,总要归去。
他心思浮动,一时无言相对。反倒是梅寄江,在风吹过芦苇丛的“沙沙”响动中,又轻声重复一遍:“……定要相报。”
这场闲谈便终止于此。
月色下,容玉到底睡着了。
他睡在沅江之畔,睡在星河之下。
月色照着他的眉眼,而梅寄江侧头看他,视线长久停驻,带着颇多温柔留恋。
容玉不曾看到。
到容玉醒来,已经天亮。他迷迷糊糊,还不忘说:“梅道友,我醒啦,你去歇息吧。”
梅寄江点头,却没睡多久。不过小憩片刻,就又坐起来。
这时候,容玉正将江水浇在烤好的石头上。
石头“刺啦”一声,冒出白烟。
听到梅寄江的动静,容玉回头看来,“呀”了声,说:“梅道友怎么不多睡会儿?”
梅寄江说:“今日便是第五日了,得时时留意着。”
容玉愣住,过了片刻,才自言自语似的:“第五日了啊。”
时间过得太快、太快。
他刚和梅道友学了如何分辨可以调味的草植,刚刚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美味,就是要分别的时候。
容玉的心情莫名沉下,嘴巴发苦。
他嘴唇一抿,喉结滚动,说:“是,我都要忘记了。”
梅寄江看他,:“容道友,你留在此处,有何打算?”
容玉听着,振作一点Jing神,和梅寄江说起:“此前在孙老爷家那几个月,我给大郎二郎教书。那会儿便觉得,我兴许能以此谋生。”
梅寄江笑道:“听起来不错。也许往后,我还能遇到容道友的学生。”
容玉一笑,梅寄江又说:“容道友留心,找人买个身份。”
容玉点头,“我身上尚有银两,约莫可以贿赂几个小官,顶一个旁人身份。或者再好些,依然是我的名字。”
梅寄江微微笑了下,说:“原来容道友已经计划得这样好。”
容玉说:“是啊,毕竟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梅寄江听着,眼皮颤动一下,站起身,说:“我去寻些吃食来。”
容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梅寄江就离开了。
容玉看着梅寄江的背影。
隽逸挺拔,是心怀天下、重情重义的剑修。
一直到梅寄江的身影消失在芦苇之中,容玉终于转过视线。
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出神,听着江上水声。
等到傍晚,黄昏之中,水匪终于开口讲话。
他嗓音干哑,像是被什么粗粝的东西摩擦过。如今告诉梅寄江和容玉,说已经可以再一次发动功法。
梅寄江和容玉看他,水匪头子又说:“若要随我离开,你要抓住我,才能一同往百年后去。”
梅寄江冷冷地看着他,水匪头子混不吝地笑一下,说:“怎么,仙师不敢?”
梅寄江冷笑。
在面对水匪时,梅寄江总能收敛自己温和脾性,露出冷酷果决的一面。
此刻,他往前,解开水匪身上的束缚,但还是警告道:“你若有什么其他心思,会如何,你自己清楚。”
水匪听着,脸颊抽搐一下,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那怎么敢呢。”
梅寄江一顿,又回头,看向容玉。
这是而分别的时候。
容玉想笑一笑,但这个时候,连笑也很勉强。
他怀揣着自己最大的祝福,说:“梅道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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