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候就爱开玩笑，说出的话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柳祯依着要求，每天上门给左云换药输水。只是这一次，娃娃脸扭曲了，“我前脚刚说葛季别回来了，这一后脚就回国了，我看他别有居心啊。”

    秦桑靠坐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烟，颇为悠闲。

    柳祯反倒急得慌，“瞧我这乌鸦嘴，没见着这么灵过。”

    “急什么。”秦桑抖了抖烟灰。

    “我这不是怕你……”柳祯挑了挑眉，又往主卧室看了眼，“你明白的，葛季可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啊……”

    他顿了顿，神情复杂，“我看你好几天都盯着左云的脸发呆，你该不会还是对那啥余情未了吧……”

    秦桑熄了烟，好笑地看着他，“你想法这么丰富，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我是认真的！”柳祯急了。

    秦桑沉默一阵，收敛了笑意。接着抽出一根烟点上，吐出几口雾气才缓缓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啊？你是有毛病吗？”柳祯就不明白了，人就在这呆着，干嘛一副要没了的样子。

    “他会走，他会离开……”秦桑缓缓吐出几个字，灰白的烟雾漫开，模糊了视线。

    “假的吧……”柳祯不怎么相信。

    “我这几天一直在和他说话，从他的言行里我能看出他很眷恋我给的温柔，但他完全不依赖我。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尝过了便不会过多期待。即使依旧渴望，也会保持清醒。”

    秦桑吸了口烟，继续道：“他对我没有幻想，他根本不信任我。或者说，他信我会以上床的方式给予他温柔，但我若是向他示爱，他会觉得我疯了。”

    说到这，他笑了笑，“他真的很迷人，和他说话，我总会陷进去。”

    “那就把他留下来！”柳祯鼓着劲，“你不是最擅长这些吗？留个人很简单的！”

    “我不想锁住他。”

    “不是我说你，你以前和葛季一起不就挺会控制人的吗？”

    “左云不同。”秦桑看向卧室，“我的确能强迫他留下，但他不会感到幸福。”

    “你不试试你怎么会知道？”

    试试……

    秦桑不语，他根本不会考虑这样做。因为他若真这样做了，就和周崇没别无一二。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左云的光，而不是再次将左云拖入黑暗的恶魔。

    左云被束缚得太久，周崇不曾善待，其他人更是折磨。

    在秦桑看来，左云是被捕获的野猫，被铁链锁住翅膀的蝴蝶，也是被折断羽翼的飞鸟……

    若他也做出同样的事，在身边圈出一块地，搭建金丝笼，把左云禁锢在这狭小的地方，这着实过于残忍了。

    左云是人不是死物，有感情有喜怒。他需要自由，他的想法也需要得到尊重。

    秦桑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会选择尊重左云的决定。

    但这些柳祯都不知晓，在他眼里，就只是好友毫无征兆喜欢上了一个人，还突然深情了起来。

    “有必要这样沉重吗？”他努了努嘴，“他要是真走了，你追过去不就得了。你就死缠烂打，死皮赖脸黏着他，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秦桑瞥了他一眼，“纸上谈兵我也会。”

    “要么就用最简单又最有效的办法——打一炮！一炮泯恩仇，接下来就可以亲亲爱爱了！”

    “你该医医你的脑子。”秦桑毫不客气嘲讽道。

    眼看气氛松缓下来，柳祯笑了笑，“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守着他。告诉他你是认真的，你的意志足以担下一切。”

    秦桑看他一眼，“我有这个想法。”

    “那葛季呢？”柳祯突然转了话题，“他要是还没忘记你怎么办？”

    “跟我有关？我难道还要给他售后？”秦桑冷笑道：“这么些年了，是头驴也该看得清他的嘴脸，你真当我蠢货？”

    柳祯瘪瘪嘴，提醒道：“过几天就是你生日，我觉得他会作妖。没准会以男友的架势亲临你的生日宴，到时候一传开，你就很难解释了。”

    “我很平易近人？”秦桑跷起右腿，双手搭在腿上，“我一向不会轻易给人难堪，但试图拿我当跳板，就得看命硬不硬了。”

    柳祯这下也乐了，他就爱看戏。

    约莫接近饭点，左云醒了。这几天又吃药又输水，他总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

    吃过午饭，柳祯给换了药。他系好衣衫，抬眼看向秦桑，“你有事想要对我说？”

    “你很敏锐。”秦桑毫不吝啬夸奖着，顺带给柳祯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走。

    收到信号的柳祯默默腹诽，却还是贴心地关上了门。

    秦桑坐在床沿边，他没急着说。想了想措辞，他道：“周崇手里的视频已经全部销毁。”

    左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谢……谢谢……”

    “还有一件事，有关公司……”秦桑打量着对方的神情，他比较担心左云承受不住而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