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只是胡闹一番,体内那股被情欲压制下去的刺疼卷土重来,对化身的感知和诡契重重交叠在一起,缠绵在每一根骨头筋脉上,似乎有把很钝的斧头在把他的身体一点点割开,然后用小火慢慢地烧焦。
剑修轻柔擦过他额角的冷汗,拉过手腕在寻花钉应该下手的位置小心按揉,未发一言。
“……”魔尊微微皱眉,忍不住想要收回手。
道庭君疑惑:“弄疼了?”
“不,”魔尊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起来……师娘了,我小时候若受了什么伤,她一定要先骂我一顿,却也总是嘴硬心软地再给我上药。她一个刀修鲁莽惯了,下手不知轻重,开始几次还会添上新的伤,别人若是不说,她也根本不会发现——你这倒熟练得紧,怕是行房中事给练出来的。”
剑修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问他:“你小时候……常常受伤?”
魔尊有些怔愣。
他几乎没有和人讲过从前的事情,修真之人少有提这些的,因为未入道的修炼往往枯燥无味千篇一律,但和入道后比起来也的确算得上平安喜乐——也确实平安喜乐,他从小顽皮惯了,无论如何都要三天两头上房揭瓦,师父乐得纵容那个年纪的孩子,师娘骂也骂不住,但又不敢对他动手,只得拿最烈性的药膏敷在伤口上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怕是无数刀剜的口子,也没有那些草药仙丹治不好的。
他贪念过年少时那点虚无缥缈的温情,放下时却也不觉得难以割舍,或许有过永不愈合的伤口,但漫长的岁月总会轻易消磨掉那些痕迹。
消磨伤痕,也消磨情谊。
“你为什么要带她……带我回来,杀了那个没用的化身不就行了,”魔尊没有回答道庭君,轻飘飘换了个话题,“莫不是真喜欢这小姑娘?”
“杀了你那化身?”道庭君仿佛停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事到如今,尊上还在瞒我。”
“……”魔尊沉默了一下。
“排除几个仙门常用的困魂法子,魔域和妖族也没剩下多少了,”道庭君说,“虽然没有仔细看,但那化身明显神志有损,只是rou躯却没有特别异样。炼魂少有愿意花费Jing力再治愈rou身的,而神魂被毁的rou身大多生机有损,通常用过就弃……这些排除下来,我所知的也只有魔域的魔植,也就是Yin傀之法。”
他淡淡道:“被Yin傀所制还想自我了结,尊上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半分不怕死啊。?”
魔尊皮笑rou不笑地回答:“真人可千万别取笑我,我自己都忘了还有个化身,哪里会想到还有人盯上——只是不知道他们手里有什么法子,改造成Yin傀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等进来已经太晚。”
“所以尊上在这一点端倪都发觉不了?还要在梦里相求于我。他们如今带那化身去合欢宗是为了什么,尊上难道一点都猜不出来吗?”道庭君说,“我认识的季长云……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魔尊瞳孔微微一道 ,垂下了眼睛:“发现如何,不发现又如何,无论是不是,他们倘若拿Yin傀之术假扮,让’魔尊’当真在大庭广众下被请过来,其余门派难说不会对’魔尊’的道源心动,一个Yin傀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区区一个青云,有什么信心觉得自己能在众仙家面前站得稳脚跟?”
能交给正道宗门Yin傀之法的人,就算不是血狱的某个领主,也该是魔域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根本不可能知晓秘术,更不可能碰得到魔植。
而仙道中人敢和魔域的人勾结,一旦暴露就是万劫不复。
剑修说:“没错,可青云会让他们接近吗?那是在合欢宗,谁会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魔尊呢,何况还是被婆娑真君亲口认定的化身,他们只要愿意,一具Yin傀也没有多重要,大可让人死无对证。”
道庭君微微侧过脸,雪白的发丝垂落在耳边挡住了一些神情,诡异的气氛让魔尊稍有不适,忍不住有些烦躁。
“你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道庭君轻声道,“但尊上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灵力在半空中凝结出了一面巨大的冰镜,魔尊粗略一瞥,却正是押送自己化身的那支队伍。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被道庭君按住了,他这才愿意仔细看过去,那笼中青年看上去实在凄惨,周身鞭伤不提,囚车中横着的木柱铸得偏高,又未被打磨过满是毛刺,双腿内侧早就被磨得红肿不堪,被未知术法掩盖的女xueYin蒂估计也没有处好的地方了——更别提杵在后xue里的铁棒,不知被插了多长的路,近乎捣烂般鞭挞着血rou,那处木柱也早就被鲜血浸shi了,还有穿过ru头和手筋的长钉……这身体本就羸弱,哪里受得住这些折磨,早就晕厥过去,只是因为双手被铁链吊住才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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