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彦没想到在这时候会遇到裴易南——他即将订婚的对象。

    裴易南一年的大半时间都在国外，顾行彦和他见过的唯二面还是在年初时的聚会上。以顾行彦的猜测，他该是在订婚宴当天才会回国的人。

    “好久不见。”

    裴易南身边还有其他人，应该是朋友。顾行彦收回视线，冷淡的对裴易南点了点下巴，“好久不见。”

    裴易南似乎也只是因为见到了他所以来打声招呼罢了，这段客套尴尬的碰面就以八个字结尾。谁会想到这两个人身上还带着婚约，陌生人都不过如此。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分钟，但这足以将顾行彦的好心情搞砸一大半。

    柴麒今晚会过来，但是他把地点换了，不在家里，而是来了外面的酒店。他已经做好了安排，只是柴麒拒绝了他的接送，只说今天下午正好在这附近，自己过来就好。顾行彦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被他忽略了。

    却没想到在这时会碰到意想不到的对象。

    顾行彦心下不免带了烦躁，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就已经在不停看时间，如果不是剩下的理智还在做着劝告，他可能已经想要自己出发去接柴麒过来。

    在某些时候，那份标注着金钱交易的合同会时不时的在顾行彦脑中浮现出来，提醒他，除了在床上，其他时间他才该是主导的人。

    自欺欺人总是很简单的。

    今天气温降了许多，柴麒也换下短袖。只是普通的休闲西装，脚上甚至踩着双板鞋，但搭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倒是顾行彦暗暗审视自己，是否穿得太过于正式，和柴麒站在一起，显得太过成熟。

    晚餐被送到房间里，烛光晚餐却是取消了流程。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几个月他们的相处都是在黑暗之中，所以顾行彦现在分外讨厌昏暗的环境。

    用餐过程分外安静，只有刀叉和碟盘接触的轻微声响。顾行彦一心二用，眼角余光就没有离开过柴麒。

    看起来柴麒对西式餐具的使用十分了解，礼仪方面可以说是没有出错的地方。此时安静的柴麒又是顾行彦没有见过的——和在床上的感觉又是不同——如果要打个比喻，那就像是最Jing致的玩偶，完美得不现实。

    从这个角度看去，顾行彦甚至发现了柴麒的眼角还有一粒十分浅淡的痣，只是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被发现的。

    不，还是有一点缺失。那就是柴麒的额角是有一道疤的。虽然它被头发挡住了，但就像是让最昂贵的水晶磕落了一角。总是使人惋惜又爱怜的。

    “怎么了？”柴麒转过头，直接抓住顾行彦的视线。即使这是个疑问句，但他脸上却是一点探寻都没有。柴麒好像什么都知道。也或许，他什么都不想知道，询问不过是他的敷衍式社交。那些答案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不了解不会使他困惑；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他什么。

    他始终和他人隔着一层距离，没有人可以触碰到那层界限。

    顾行彦终于有了这个认知，这让他的心毫无理由地绞在一起，他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感觉到心碎，就已经被这种情绪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