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夏做了一个梦,仿佛是同样的一个他,却经历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同样的都是先天性视网膜脱落。
同样的都是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
同样的都是在四岁的时候被做慈善的军家大少爷军霖出资治好了眼疾。
同样的都是在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军霖。
同样的都是爱上了那个给他光明的人。
只是,梦里的那个田夏,比他隐忍的多。
以至于军霖对梦里的那个他,始终冷冷淡淡,丝毫不曾放在心上,连那个他在本家过得艰难,都没有过问半句。
那个他安安稳稳的上学,毕业,工作,想搬出本家的时候,却收到了阻挡,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的血型跟军霖的妹妹军霜的一样,都是世界上极为罕见的孟买型稀有血型,而且,军霜自小就有痼疾,肝脏功能不是很健全,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而他田夏,就是那个可以提供血ye的人。
那个他感念军霖当初对他做的,再加上,那内心深处的依恋与爱意,他答应留在本家。
或许是军霖对他有一丝愧疚吧,军霖从此,对他很好,带他进入军氏企业,照顾有加,但不是像对这个自己一样那么娇宠,那样的好,不过是源于愧疚与日后的补偿。
直到有一天,军霖找到那个他,说他的妹妹,军霜,肝脏功能衰竭,需要做移植手术,而他,就是那个唯一的完全匹配的。
那个他竟然答应了,手术很成功,军霜保住了性命,而他,却因为缺少了半颗肝脏,免疫力下降,一次小小的风寒感冒,竟没有熬过去。
不过那个他,到死都没有怨恨过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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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令,别喝了!”
苏烨一脚踹开南房的酒窖大门,见军霖像泥一样瘫在酒架旁,满脸酡红,一向清明的黑眸中蒙上了一片迷雾。
不由得怜意大起,却莫名其妙的又有些酸涩。
直接夺过军霖手中只剩一半酒的酒瓶,狠狠地砸到地上,恨恨的骂道,“军霖!不就是死了一个田夏,你何至于像死了爱人一样?”
做出这幅未亡人的样子,存心膈应他呢?
“苏小烨,你不懂。”
军霖只看他一眼,又在一旁酒架上拿了一瓶白酒,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瓶盖就掉在地上,军霖咕嘟咕嘟灌了小半瓶,才道,“他并不欠军家什么,却为了军家人,命都没了。”
苏烨叹口气,对那个住在军家西厢的男孩儿,也很是惋惜。
才二十二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却因为一场小小的感冒……早早的离了人世。
“他是死于感冒,并非是因为你。”
“可他若不是给霜霜捐了肝,又怎么可能只因为一场小小的感冒,人就没了。”
军霖又饮下一口苦涩的酒,“他临死前,竟还告诉我,从来没怨恨过我。我倒情愿他恨我。”
恨自己利用他。
恨自己对他无情。
恨自己……不爱他。
那个孩子,默默地爱了自己那么多年,从未宣之于口,直到死,都没有透露过半个字。
若不是……自己无意间去西厢看到了他的日记本,他又怎能知道他的心事?
一见钟情,终生倾心。
奈何无缘,亦无那命。
我终究不是能与你并肩的那人。
一纸信笺,二十九字,竟成他一生未达之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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