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君洗了洗手又拿了套家居服出来后,就看到欧辛惴惴不安的竖在客厅中间,站姿笔直,活脱脱像颗小树苗。
早先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发现,欧辛的站姿极其标准,比他这个从军队长大的江北统帅继承人亦不遑多让,现在想来,怕也是在欧家练出来的。
他垂下眼眸,掩去所有的情绪,在一个单人位沙发上坐下,又指了指右手边的三人位沙发,让他坐下,“一直没时间跟你谈谈,今天...就把那些早就该说清楚的话说清楚吧。”
欧辛心里揪了一下,听话的坐下,却只挨了三分之一的沙发一角,闻言点点头,一派温顺模样。
“我叫军顾,顾子君只是在外面走动时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用的名字。”
他本就有两套身份,一个是军霖的儿子,江北的少主,另一个是添夏本名顾之怜的儿子,按辈分排名,顾子君。
“是。”
欧辛点点头,他很了解子君......不,少主这么做的原因,家主作为江北第一统帅,他唯一的子嗣自然也受外界关注,隐瞒身份......也很正常。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们相交三年相爱一年,这人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份。
若是他早一点告诉自己,自己又何至于此?
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是他从未谋面的主人,他根本就不会爱上他!
顾子君说完以后,见欧辛神情落寞,又有些后悔,他...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是不是不应该隐瞒身份那么久?
可这事儿他委实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若不是...
“咳,当然了,这名字也不是假的。”顾子君叹了口气,觉得还是需要补救一下,“我爸原是泉城顾家家主的弟弟,我这只是随他姓,我这一代辈分从子,就将原有的名字颠倒一下,取子君做名。这个名字也用了二十年......”
“是。”
欧辛又是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任何权利与资格去伤心难过,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家主一时兴起赏给顾子君的私奴,主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一并应着受着便是。
顾子君的火儿被欧辛连着的两个“是”又给勾起来了,他将家居服砸到欧辛脸上,有些恼怒,又有些气急败坏“你除了说是还会说什么?”
欧辛苦笑,任凭质地柔软的家居服从自己脸上掉落,他顺势接着捧在手中,慢慢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好,将衣服高高举过头顶,“奴才知错,请少主责罚。”
顾子君:“......”
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请罚,真是白瞎他的好心了。
他一把从欧辛手里拽出自己刚刚挑选了好大一会儿的衣物,满是怒火的把它丢到地上,弃之如弊履,“我倒是忘了,我用不着跟一个私奴去交代解释什么。”
字字诛心。
欧辛脸色一白,被这句羞辱难听的话刺激的浑身发抖,压抑了许久,才从口中慢慢挤出一句话:“少主说的极是,您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不用跟奴才报备解释。”
他就是个私奴,哪里有置喙主人所作所为所言所行的资格。
顾子君:“......”
卧槽!
这欧小辛怎么成这样了?
他猛的站起来,想要开口骂他,却看到对方那面如死灰的脸,根本就张不开嘴。
烦死了!
顾子君怒极,有火儿又不能发,只能恨恨的进了卧房,独留下欧辛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客厅里。
一场秋雨一场寒,前段时间连着下了几天雨,泉城的天气愈发冷凉,顾子君心里憋着火儿,冲了个冷水澡后,也没有擦干净,更没有换浴袍,随手扯了个浴巾就这么shi漉漉的走出了卧房。
果不其然,欧辛依旧跪在原地。
“喂!”他提拉着拖鞋走到欧辛身边,把浴巾丢到他身上,“给我擦身。”
欧辛抬头,晦暗不明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疑惑,乖乖的点了点头就要起身。
“呃...”
久跪的膝盖针扎一样隐隐作痛,欧辛咬了咬唇,装作无事一般站了起来,拿着浴巾给顾子君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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