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兴像是生了根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从迷茫犹豫,到骤然清醒,坚定道:“我要去救冯德文,你先走。”
“你疯了!”昆布难以置信的望着齐兴,泛蓝的眼白里浮着一层腥红的血丝:“搭上你的命去救这么个人?!”
这是这么久以来,昆布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偏执、冷静、事不关己以外的态度,可齐兴现在并没有功夫注意这些。
“放手!”齐兴使劲浑身解数拉扯着男人握住他的那只手臂,他急得一脸汗,内心焦灼至极。
“齐兴你别任性了,先跟我走!”
在齐兴眼里,昆布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用自己的思维解读别人的行为,这让齐兴这几天以来的怒气和委屈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我任性?”齐兴一把揪住昆布的衣领,脸上刻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坚定:“冯德文要是死在这里,你叫高原怎么办?死无对证的背着jian杀犯的罪名在这狗屎不如的地方呆一辈子吗?”说罢重重推开昆布,掉头就往乱石堆里跑。
昆布呆住了。几曾何时,有那么一个人揪着他的衣领说过类似的话。
“我怎么能不去?!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孩子被活活烧死吗?二洋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让他有事。”跳动的火光映着那张俊秀但毅然的脸庞,影影绰绰,明明在夜色下看不真切,却如刀刻般划在昆布的心里。
两个人的面孔毫无缝隙的重合在一起,昆布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尝试着吸了两口气,大脑却依然嗡嗡作响。
行为习惯会被生活经历改变,但喜好不会;举手投足的涵养会被环境污染,但被层层包裹在最深处的那颗心不会。
他一度被最表面最肤浅的东西蒙住了眼,却忽视了隐藏在繁杂燥乱的表象下和那人一模一样,倔强又温柔的内在。
齐兴费力地在乱石堆里翻扒,没一会儿,冯德文的脸就见了光。他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正要将他背起来,却听正上方再次传来石块滚落的倾泻声。
千钧一发之时,他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大大小小的碎石砸在那人背后,发出一连贯沉重地闷响。
??齐兴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接受这个人的任何好意,绝不会在被昆布表现出来的温柔迷惑,可这样的情景,即使是他也不能不动容。
“你怎么样...”齐兴正好回过身看看男人的伤势,却被按住了,有水滴不断落在他的肩头,温温热热地shi了一片。
“我没事,别回头。”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在哭。不过齐兴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他没办法想象那个一贯强硬,天天摆着张臭脸搞得自己像欠他几百万的男人会掉眼泪。
昆布拥着齐兴,直到上方的石块暂时稳定才松手。他像扛麻袋一样快速扛起冯德文,抓着齐兴的手撤离出了重灾区。
狱警纷纷闻声赶到,取来了担架将不省人事的冯德文送到医疗室,空旷地采石场一时间只剩下齐兴和昆布二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沉默的气氛笼罩着两人。一个是无话可说,一个是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无从开口。突然间,齐兴只觉得肩膀一沉,男人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他以为是昆布故意闹他,不耐烦地喊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齐兴心一沉,回头试探地摸了摸男人的脸。
棱角分明的脸庞几乎浸在冷汗里,齐兴颤抖着收回了手。他拖着男人找了片Yin凉处躺下,只见他饱满的嘴唇苍白如雪,嘴角向下地紧抿在一起,瘦削的脸颊毫无血色,眼角似是哭过一般,透着微红。
齐兴有些手足无措。他习惯了昆布的强硬、专治和偏执,在他的视角里,孱弱、无力这样的词汇和昆布永远挂不上钩,可现在他就这么意识全无地躺在这里,脆弱得像是一碰就要碎。
他小心翼翼掀起男人背后的衣服,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宽阔矫健的脊背几乎看不清原本的肤色,大片的血痕和青青紫紫的淤痕快要将整个背部腐蚀殆尽。齐兴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昏迷中的男人立刻拧起眉头,满脸?痛苦。他动了动嘴唇,齐兴凑过耳朵,听到他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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