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地就下起雨来,褚玉睡得头昏脑胀,脑袋像罩了个玻璃鱼缸似的混沌
身处异乡,他不想添一点麻烦让别人注意到他,但他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格外呆,很容易就让身边人发现了。
“怎么了?头晕?”宋晋琛把他的外套拉链拉起来,皓安不比泓市,已经进入秋天,机场外面是有点冷的。
褚玉摇摇头,好像脑袋很重似的,一晃就带得整个人歪歪斜斜地栽。
宋晋琛单手兜住他,抬手一摸,发烧了。
“不舒服怎么不说?!”
但褚玉已经头昏得抬不起舌根讲话回答了。
他确实是该大病一场的,在泓市的头两天他一直平静,宋晋琛有时瞧他发呆,神色懊恼无奈又愤怒,好像身体里有无数个对冲的念头在打架,谁也不能降服谁,最终把这个身体的主人——褚玉耗尽了。
不知是该有这一场病,还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褚玉这场烧来得厉害,只记得到了宋家,装潢富丽,满眼金光,宋家父母瞠目结舌地打量儿子背上树袋熊似的挂着的他。
“这是褚玉。”宋晋琛这么介绍道。
而后仰面一倒,天旋地转,再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褚玉在床头柜摸到手机,划开一瞧,晚八点整。宋晋琛去哪儿了?他想找到他,又不好意思离开这间卧室,因为不知会碰见谁,于是拨出去电话。
铃声在床尾响了起来,宋晋琛把手机丢在这儿了。
厨房里剁rou,哒哒怦怦,谌璧坐在沙发上,一面和已经到了的几个姐妹妯娌讲话,一面抬起眼皮阅兵似的瞧一眼她的两个男人——丈夫正埋头做着狮子头,儿子在旁侧打下手。
这一眼引得女眷们也跟着她一起观赏她的杰作。
儿子已经长成一个俊朗又雄健的男人,十分有出息,在南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于十年前赎回了沪上老宅,将她和她的父辈们所丢失的颜面挣了回来
她把骨瓷杯子往茶几上一磕,丈夫如一只灵敏的黑背闻讯而来,温声问她渴了冷了还是等乏了。
女眷目光艳羡,这羡慕与嫉妒,不再只是因为她依然美丽纤细。
只有儿子接过了父亲匆忙撇下的菜刀,翻覆间手上银光熠黯,抬起头,目光和她对上了。
谌璧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窖藏的羞愧变质成的厌恶。她的一生是那么的“完美”,而他,这个从她腹中爬出来的男人,他恢复了她的荣光,同样也成了她的污点。
她扬高目光,被余光一角出现的异物硌了一下——儿子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子,站在二楼,勾着脊背,一双眼睛好没教养地四处扫荡,像一只肮脏的小手抓破了这屋子里的昂贵氛围。
谌璧鼻翼微微一皱,待会儿得让阿姨仔细擦擦他碰过的东西,不,得消毒,谁知道他有没有病。
“哟——楼上那是?”
表嫂不明就里——鬼知道是真的不明就里还是想看笑话,拉拉身旁女眷的衣袖,瞧了谌璧一眼,识趣地闭口了。
这份识趣坐实了那外来客的身份,谌璧体味过来,立刻就恼了,将脸别向另一方,权当聋了瞎了。
褚玉找着宋晋琛,攀着楼梯一步步往下溜,下到中段,宋晋琛的脸出现在楼梯栏杆的间隔。
这家里姓宋的都有狗耳朵,对心上人的动静格外敏锐。
宋晋琛走了两步,绕过楼梯把褚玉牵下来,摸了摸额头,已经降温,才跟客厅里的女眷介绍。
“姨妈,舅妈,这是褚玉。”
褚玉气息奄奄地跟着叫人:“姨妈好,舅妈好。”
两位女士挤出笑容回道:“你好你好。”
宋晋琛没有留给褚玉太多寒暄的时间,半搂着他离开了客厅。
“那个呢?”拖鞋有点大,褚玉脚是软的,磕磕绊绊。
宋晋琛蹲下来,捏了一下他的拖鞋,大了不少,空瘪瘪地摸到瘦窄的一条,一面解释:“那是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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