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只是觉得晴方太脏了……怕弄脏了您。”小美人泪珠连成线,哽噎气滞难言。
楚江好笑:“你这孩子,我也会大小解呀,只要是凡人,都会吃喝拉撒,要按照你的说法,大家都脏。不要说凡人,你饱读诗书,《庄子》有云‘大道有容,道存于蝼蚁、屎尿之间。’就连仙人、龙凤神兽也是要便溺,那龙便溺的龙尿,还有产自大抹香鲸的龙涎香都是污物,却也能治病,能安神,天生万物,众生本就存于污洁之间,至清至浊,实则都是相互融汇。晴方啊晴方,你怎么这些都看不开?”
舒晴方愣住,虽然不懂楚江所说的抹香鲸是何物,但龙涎香的确是海里的一种鲲龙所产,没想到,楚江竟然这般博学多闻。
哭声间歇,缓缓停了,羞惭的低头:“先生您百家学说皆通,晴方自愧弗如,晴方……受教了。”
楚江决心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娃,拿开小娃的细胳膊给他搓洗,边洗边数落:“还有,你挡你的贞痣做什么?已经发生的事情难道要掩耳盗铃吗?”
舒晴方脸色惨白又浮现赤红青紫,瘪着嘴强忍着不哭,哑声:“晴方……受教了。”
“不是让你受教,是让你振作,我的师父李郎中也遭人迫害惨死,我几经周折甚至入狱也未能救他一命,这世上,最后能逼死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楚江平时多注意舒晴方的心情,很少说话,今天一大早,推心置腹的说了许多。舒晴方从哭到聚Jing会神的听,不过两刻钟。
“那你、你没想过为李老先生报仇雪恨吗?”舒晴方鼓起勇气问。
楚江勾唇冷笑:“我有那么自不量力吗?”
舒晴方眼瞳一震,脸色唰地血色全褪:“……”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儿,心里有个数,但我绝不是偏安苟活,该记住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见小孩儿说开了心思,楚江笑着活跃气氛,拍拍小娃的纤细薄皮儿的肩膀:“一大早搞得怨念横生,看看你身上的rou皮儿,我自己每次一洗澡,都要用废掉两个丝瓜瓤,身上好多灰,我搓了半天,你身上怎么一丁点儿灰泥儿都没有?”
舒晴方脸红低头,蚊子似的小声:“就……勤擦擦。”
楚江眼看着舒晴方从头红到背,渐渐弥漫上腰部和屁股,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死死咬唇内rou忍住了。
“你也太腼腆了,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叔叔,你的长辈。”
其实安慰舒晴方何尝不是催眠楚江自己呢?把舒晴方当成自己的侄子、儿子等等就不会有一些“畜生反应”了。
安慰两句,把白嫩嫩的小孩儿上下洗的干干净净,最后再用干净的热水冲了一遍身子结束。
新买来的衣服裁缝都送到了,楚江顺势替小美人换了tun心儿的药rou条,再把小娃包成一个团子搁在床上:“你自己擦擦头发,我给你找衣服,你要穿什么颜色的?”
舒晴方脸蛋红红刚要开口说都好,楚江就虎着脸:“不要告诉你大叔我你随便。”
舒晴方甜甜腼腆笑开:“冰蓝色。”
楚江笑的随和:“这还差不多。”
找好小袄中衣袍子后,楚江任劳任怨如同照顾婴儿般给舒晴方穿衣服。
舒晴方羞耻外加过意不去,但他的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错位,自己穿的确费些力气。
“晴方,你知道吗?在我们郎中的眼里啊,病人不分性别,在我们眼里病人都是一样的躯壳,脏器,没有美丑,医者父母心,做郎中的只想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没有旁的想法。”
“有病不瞒医,晴方你现在已经恢复排泄功能,但是肛内的肌rou还需要慢慢复健调理,我以我从医多年的自信和尊严向你保证,一定能复原。”
“你一定要把每天身体的症状事无巨细的全都和我说清楚,我好定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饮食上清淡有营养的为主,从流食渐渐固化,但汤汤水水的也不能少,不能为了少便溺就少吃,脸皮厚一些。”
“第三个月我要为你根治你手指手腕和腿和脚腕的陈积骨伤,初步预计你明年开春能自如行走,另外……”
听楚江一席絮絮叨叨的话说完,舒晴方脸色的可人红晕“唰”地全褪,苍白的笑笑:“晴方省得。”
他这样残破的身子还矫情什么?羞耻什么?害臊什么?
楚江根本不会对他有任何别的想法,始终心思漂浮,不知廉耻,不自量力的是他舒晴方。
他算是明白了,他对于在医术上有本心骄傲和钻研原则的仁善神医楚江来说,是一件挑战性的‘作品’。
他也是时候收起这等缠绵如丝萝般的悸动心思了。
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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