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春深。

    凤瑾一身甲胄在身，脸上的血污盖住了那倾世的容颜，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身后三三两两的残兵还在陆续倒下。

    前方不过百米，是被姜垣推出来的凤国皇室，站在最前面，即便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也挡不住一身贵气的人，是他的父王，凤羲。

    “瑾儿，走吧，别管我们。”

    凤羲与宸帝姜寰的恩怨，源自于一个人，便是凤瑾的生身父亲，已故的凤国君后苏斐。苏斐在世时，宸国隐忍不发，苏斐病故，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凤瑾是苏斐的独子，也继承了他的七分相貌，若是让宸帝知晓，他如何能对得起苏斐？然而，凤羲没有预料到一个变数，宸国太子，姜垣。

    “阿瑾。”姜垣下马走向凤瑾，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凤瑾会伤到他，嘴角还露出一丝笑意，过了今天，这个人，就彻彻底底地属于他了。

    凤瑾闭了闭眼睛，为自己的不识人心感到悲哀，宸国的太子混到军营他居然丝毫都没有察觉，还与他私定终身，真是可笑啊！

    “阿瑾，看看你的身后。”

    凤瑾回头看向他们最后的一座城池，却发现兄长凤瑜被擒，而把刀架在凤瑜脖颈上的人，正是凤瑜的丈夫，常云寂。

    最后一座城，没了。

    姜垣伸手拭去了他脸上的血污，动作出奇的温柔，只是口中吐出的话让他不寒而栗。

    “阿瑾，若是想留下全城人的性命，就答应随我回东宫，与我成婚，如何？”

    凤瑾面色苍白，惨然一笑，扔了手中的剑：“我还有的选么？元姜，不，元姜早就死了。太子殿下，求你了。我凤瑾这身子，能换一城百姓的命，还真是值了。”

    此时常云寂已经命人打开城门，亲自押着摇摇欲坠的三皇子凤瑜过来：“殿下，别忘了姑母的吩咐。”

    姜垣点头，身后的侍从端来了一杯酒，他对凤瑾说道：“阿瑾，母后同意你我在一起，但是她怕你会伤到我，所以...”

    话音未落，凤瑾便拿过了那杯酒，就要一饮而尽之时被姜垣打落了酒杯，他终究还是不想禁锢他，却不料凤瑾口中溢出黑红色的血，倒在了他怀中。

    “军医，来人！”姜垣怒视始作俑者，咬牙切齿，“常云寂！”

    常云寂拱了拱手：“臣也是奉命行事。”

    “呵，常云寂，我真是瞎了眼。”凤瑜眸中闪过一丝泪光，下身的血蔓延到了沙土之上。

    原本十分淡然的人大惊失色：“凤瑜！”

    落雁城中，姜垣与常云寂开诚布公。

    “母后答应了我不阻拦我与阿瑾的，你这又是何意，表兄？”

    “殿下，你还不明白吗？你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姑母不会允许一个亡国皇子生下你的后嗣的。要么你放弃他，要么，他必须死。”

    “母后许诺了你什么？”

    “凤瑜。”

    “我不会放手的。回程路上，若你再敢出手，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苦头。”

    常云寂默然，他这番劝告本以为姜垣能放弃凤瑾，可似乎不可能。如今凤瑜已经被他伤透了心，他从未想过孩子会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若是能救下凤瑾，还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这是赤练散，军医真的可以把人救回来吗？